2016年7月1日 星期五

大一統的歐羅巴

消息稱英國退歐公投後,德法加緊實現歐羅巴共和國的計畫,把歐盟各國財政、央行、軍隊、司法等權力集中。
這是唯一的一條路,可以避免歐盟在英國退歐後撕裂,實際上,也可能是歐債危機後早已經有的規劃。 因為歐元的危機就在於沒有統一的財政,無法轉移支付。
歐洲人依靠人的自由遷徙和商品的自由流動來釋放統一貨幣下區域不平衡的壓力,但是仍舊不能解決社會福利和財政各自為戰的問題。 歐元的統一,產生的收益率不同,和全要素成本不同,導致各個國家經濟失衡。
唯一的辦法是財政集中,進而在未來的時間裡,實現聯邦共和國。
史學家曾認為分散的小國,教廷、王室、商人的力量制衡,説明歐洲實現了文藝復興。 而英國則因孤懸于歐洲大陸,改革宗教獨立于羅馬教廷之外,王室、貴族、商人的力量制衡,貨幣實行金本位,低息融資帶來工業革命,大航海帶來殖民地消化其過剩產能,從而形成了現代歐美體系。
那麼,今天歐洲開始聚合了。
與民粹氾濫引發的極端民族主義情緒,導致的退歐撕裂,和精英層試圖自救,聚合成歐羅巴共和國的努力,究竟什麼對歐洲人是好的呢?
中國的正統史學一直認為秦統一諸國是中華文明強悍的生命力源泉,今年來相反的看法是大一統毀滅了自由精神和創造力,因而推崇當年歐羅巴諸國的小國分散。
然而我們回顧歐洲歷史,英國曾有二百年的日不落帝國強盛,完全是建立在廣大的殖民地提供廉價原材料,並消化工業革命帶來的生產力爆發過剩產能,英國人的富裕是以殖民地土著的死亡,和輸出人口擴張後的新國土為代價的。 葡萄牙、西班牙、荷蘭、法國、德國等都不同程度的受惠于殖民地。 在歐洲本國,經歷技術傳播帶來的工業增長後,充分國際貿易的歐洲諸國最後還是爆發了二次大戰。
中國的不同在於歷代王朝的更迭,以內部矛盾聚集到極點開始爆發後,毀滅時的推導重來,其中伴隨著生產力的極度破壞,無法金字塔式推動技術革命,而是幾乎原地螺旋盤整。
美國則呈現了完全不同意英歐和中國的格局,它在建國初期就奮力開疆拓土,通過戰爭和購買,佔據了廣闊的疆土,建立了經濟縱深。 其龐大的生產力,在偷盜英國紡織技術後,迅速的爆發了出來,並以此為基礎發展鋼鐵、鐵路、無線電、軍工。 這個過程是以向老歐洲和其他世界輸出過剩產能為代價,包括當時的上海,都有了GE照明的煤氣燈。 而很難說,歐洲諸國的一次大戰,是否是因為美國輸出過剩產能引發的。
美國年輕龐大的國家,帶來的優勢,在於歐洲、中國比較時,我認為並不是國土的大小凝固了創造力和文明的穩定與否。 憲政體系帶來的好處在那個階段,產生何種效益? 美國在建國初的一百多年,全力發展經濟,其社會版圖也是精英社會。 到了後半段,逐漸實現民主制衡。 而其國土和人口提供了經濟縱深。
所以,歐羅巴共和國的夢想,在很多老歐洲的精英那裡縈繞已久,從而產生了戰爭解決的方式,以失敗告終。 那麼,在今天,已經數十年的和平演變為歐羅巴的統一歷程,在法國老一代政治家的理想主義那裡,和德國的現實主義夢想結合,已經推進到一個結構性矛盾重重,撕裂開始爆發的時刻,他們是沒有退路的。
一個統一的歐羅巴大陸,依靠龐大的經濟總量、人口、科技,在統一的貨幣、財政、司法、軍事、社會福利之下,其內部融合掉東歐傳統的民族主義和宗教分歧----這樣可以解釋為何歐洲一直堅持融合的文化,從而讓在世俗的法律平等之下,宗教信仰自由,這樣歐洲就能邁向一個強大的聯邦制國家。
那美國就有了一個強大的對手和夥伴。
亞洲,則看中日印如何演繹。
世界就進入一個新的階段,全球化不至於逆退到黑暗時代,孤立主義和民粹主義無益于整個人類。
然而世事艱難,一切都沒有定數。
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 今日在諸神末日的榮光照耀之下,凡人的領袖們還有所作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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