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7日 星期二

老王的態度

不止一次,眾多網友或公開,或私下里,對我表示失望。他們認為我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從極右走向右翼再走向中間偏右,然後就開始批評所有的人類製度。
    一個重要的觀點是:人類社會沒有理想國,各有缺陷,而老王你的全面否定和批評,為渣渣們提供了幫助--你看別的道路也不行嘛,讓他們為拒絕改變提供了理由。
    好吧,我並沒有全面否定,只是提出批評。
    之所以批評,是因為我看到東西方都拿著絕對的兩分法,非此即彼的看到世界,並實行各種行為。西方人最激怒我的,就是在恐怖主義態度上,攻擊西方社會的,都被列為恐怖分子,可以空城去獵殺。但中國人面臨恐怖分子的屠殺後,西方媒體就跳出來指責,要求中國人檢討對待少數民族的政策。
    這是最初讓我開始對整個西方思維進行反思的地方。
    民主這個話題,我早年間因為看不慣小清新對民主的解析,寫了很多文章剖析民主的實質,在於這是一種手段,以權力製衡的方式,來平衡所有人的利益,這並不是多數人損害少數人,或部分人損害其餘部分人的利益。而民主的選舉也避免了權力更迭的劇烈震盪,不會引發暴力衝突,導致社會分裂和崩塌。
    但我也告誡說,民主的實踐是一個非常嚴謹的系統工程,並非簡單的一人一票選擇。民主體系如果不注意群氓意識的防範,不注意抑制多數人暴政的問題,就會陷入壞民主的陷阱,引發整個族群和國家混亂。
   實際上,在推行到第三世界的民主體系,大多數都不成功。拿我們亞洲人的身邊來看,菲律賓政治被家族壟斷,貧富差距巨大,社會暴力頻繁發生,民主體係並沒有起到製衡的作用。而我們看到台灣地區選舉,從民進黨開始玩弄街頭政治,定義為族群分裂的外省人和本土人之爭,且以台獨來做訴求時,他們就陷入了我上文所說的多數人暴政和民粹行為,這並不是一個良好的榜樣。
     我們原本希望台灣地區的民主標杆,能夠給大陸以啟示,讓身邊一個同樣民族的人能夠學到正確的路徑。不幸,台灣民主提供了壞榜樣,讓大陸精英知識分子開始失望,讓普通民眾當然包括極端左翼分子幸災樂禍。
    當台灣人為了自我的獨立意識,去抵制對他們有利的服貿協定,去摳字眼說當年慰安婦是自己願意去給日本兵性奴役的時候,台灣民主已經在大陸民眾這裡成了笑話。
    同樣的,當香港青年爭取民主權力時,以暴力行為騷擾普通的大陸游客時,他們也就站到了邪惡的定義上,與公義和自由民主再無關係。
    古希臘和古羅馬時期的民主,提供了一個壞榜樣和一半好樣板。古希臘是群氓式的民主體系,後毀於這種制度;古羅馬從帝製到民主共和到共和軍政府再到帝制,建立了基督教背書下的王朝,再分裂成歐洲諸國。英國在宗教改革後,結合了現代銀行業體系,王室、貴族與平民權利制衡,而其地理位置也非常重要。這種複雜的環境產生了英國式的政商體系,到清教徒出走北美大陸,建立新教背書下的自治聯邦體系,政治架構第一次呈現三權分立。
     法國人曾到北美參觀,回去寫了美國的民主,其言辭之沮喪,是對法國式歷史傳統下來的帝國政治表示迷茫,對美國的民主體系表示羨慕。事實上,法國後來成為糟糕的左翼知識分子崛起的地方,並影響整個歐洲,進而產生了馬左,傳播到拉丁美洲、非洲和部分亞洲。
    讓讓英美更加幸運的發展成為最先進的盎格魯撒克遜文明,這是歷史的綜合和偶然。
    基督教文明天然有改造其他文明的傾向。猶太人帶著基督教到古羅馬後,二百年間,古羅馬對基督教的迫害是非常溫和的,僅僅要求基督徒對羅馬人的諸神表示些許尊重。當然一神教是排他性的,絕對不可能做到,即使如此,這漫長的時間裡,也只有些許宗教迫害,死了數千人。而基督教在立為國教的一百多年裡,基督教僅僅因為教義的紛爭就殘殺死了一百多萬人。
     基督徒無論天主教徒還是新教徒到了新大陸,做的幾件事情,就是滅絕了印第安人的90%,從非洲大陸販賣黑奴一億人口,死在海上的超過一半,最終幾千萬黑奴分佈在南北美洲。
     你不用質問我:你是基督徒嗎?
      我作為一個基督徒對基督教文明的排他性和改造其他文明的傾向性更加清晰。你也可以理解劉仲敬為何徹底的否定中華文明,因為他是基督徒。我後來覺得針對個人評述違背了我的原則,所以我刪了上面的一篇針對他個人的文章。這裡是告訴你,為何一個基督徒的文章裡會全面否定中華文明。
      在長達兩百年的美國憲政體系裡,民主選舉開始僅僅是男性白人選民的,到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美國女性才有機會參與選舉,到了六十年代黑人才被允許。
      回顧中華文明,在王朝時代,也曾出現唐宋王權與士族官僚體系相互制衡的時期,那個時候出現了璀璨的繁榮時期。士紳體系和鄉土自治也曾幫助中國人在長達兩千年的時間裡,維繫漢文明。只是到了宋之後,元朝摧毀了中國文化,明清是數百年來最黑暗的奴才文明,留下的精神枷鎖和奴才文化,才讓中國陷入了糟糕的狀態。
     但僅僅因此就否定整個中華文明的傳承沒有意義。
     韓國人因為極力擺脫儒家文明的束縛,全面西向,整個意識形態福音化,全世界目前最瘋狂的傳播福音者,就是韓國人。但他們的心理非常不安,時常鬧出名人都是韓國人的笑話,古國土比中國還大的向古代尋求精神力量的內心渴望,展示的是文明潛意識和新選擇的衝突。
    在基督教的語境裡,這是新生命和舊我的衝突。
    而日本則完全保留了上千年以來,儒家文化、佛教、本土神道教的結合,給了日本靈魂指引。很多人和我爭論日本的全盤西化,我告訴他們日本從未改變自己的精神世界時,他們都瞠目結舌,完全不能相信。
    實際上,日本頑強的阻擋了西方意識形態的侵蝕,無論是基督教還是伊斯蘭教都無法在日本生根。在這之下,日本吸收了英美的憲政體系,完全學習歐美的知識體系和商業體系,從而成為一個新的東方強國,民富國安。
    我問過很多人生活的常識:為何日本、中國的大城市都是相對安全的?而歐美的城市,無數街區非常危險?美國是一個治安極其惡劣的國家,當然是分街區的。
    沒有人告訴我正確的答案。
    我告訴他們,因為儒家文明有一個入世的傳統,那就是家國天下的責任感,因此每個人對於社會有自己的責任和道德約束,這個道德當然是自古以來儒家教化的結果。所以,你在和平時期,看到的各個儒家文明圈城市,治安都相對良好。而基督教文明是對神負責,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淡漠,自治自立而對他人的生活概不負責。因而產生的窮人區和富人區,有巨大的鴻溝。人們沒有一個責任感要去改造和維繫另外一個社區的和平安全,死於貧窮和殺戮,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人最大的罪惡是不敬神,是驕傲。至於偷盜殺戮,這些雖然同樣列為道德禁忌,卻不是最大的罪惡。
     這導致了儒家文明圈和基督教文明圈在社會責任和道德約束上的截然不同的結果。
     但是儒家文明發生系統性崩塌的時候,道德約束瞬間消失,兩腳羊時期的末日殘酷也是遠超過基督教文明的。
      日本文明則喜歡對外傾瀉危機,呈現一種自己社會追求完美,對外殘酷侵略掠奪的生活方式。基督教文明則秉承神的旨意,對外征戰和擴張,改造其他文明或掠奪其他文明。本質上與日本的神道教文明沒有太大區別,但基督教內部的孤島式社區撕裂,是迥異於日本文明的。
        這就是人類社會沒有完美的常態。
       然而對於一個個人來說,你在安身立命的選擇上,你當然不希望生活在儒家文明或者馬左文明劇烈崩塌的時候,因為兩腳羊時間會迅速的無聲息的到來。道德約束一旦失去,屍橫遍野,是歷史上一再重複的平地螺旋。無論是漢末三國、唐初唐末、宋末元初、元末明初,都是一大規模的人口損減為代價的。
       因此,基督教文明或日本儒家文明或許是你的一種選擇,只不過日本是封閉文明圈,不對外開放,基督教文明對外開放,尤其是盎格魯撒克遜體系下的美加澳新。
       回到族群的選擇,讓整個中華文明完全否定自己的精神傳承,類似韓國式的全盤西化,否定自己的靈魂世界,是不可取的。寧願像日本文明那樣,找到自己的文化本源,並向英美學習憲政民主體系,這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這樣的路徑,其實在古羅馬的整個體系演變上,早就給我們提供了宿命的指引。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我們也沒有什麼特色體制,歷史上早就發生過了。
     結局也已經註定。
     那位讀者問,你老王為憲政民主作了什麼貢獻?我告訴你吧,小朋友,我已經做得太多,已經懶得再作任何努力。中國人一向有自己的命運,這是老天爺寫的,自作孽,就不要指望有人叫醒。
    我叫得醒誰?
    魯迅先生說,中國人在一個鐵屋子裡,他大聲呼喊,甚至幫他們拆了那個鐵屋子。人們又自己建了起來,回到屋子裡,從裡面把門鎖上。
    這就是現實。
    所以,我只是為了愉快而寫,當我看到人類世界的虛妄時,我特別願意去冷嘲熱諷,讓自己心理愉快些。
   否則怎麼活下去?人生這麼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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