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GV-全球創投研究院出品|徐安娜
新加坡,一個東西交彙的世界城市,去年剛慶祝完50週年誕辰。如果將它當作一家初創公司,那麼它可能是近來歷史上最成功的初創公司之一。
但近幾年,這個東南亞最富裕的國家正在不斷重塑自我。思考著該如何讓風險規避的這代人轉變成充滿活力的創業群體,打造其科技創投生態。
新加坡本土市場雖小,但它是連接全球一半人口市場的十字路口。很多初創公司將總部設在新加坡,使其成為進入東南亞市場的跳板。
去年,新加坡政府在美國矽谷設立Block 71 SF,強化新加坡與美國創新生態體系的關聯;同時向倫敦學習如何將金融中心塑造成國際創業科技城;更重要的是,政府熱衷於向人口只有800萬的小國以色列“取經”。
如果說以色列是沙漠中的奇蹟,那麼新加坡也算是絕地逢生的代表,曾被馬來西亞“拋棄”而不得不獨立建國。這個人口不足600萬,幾乎沒有任何資源的國度在李光耀的精心規劃下,演變成了當今人均5萬多美元的發達經濟體。
此前,新加坡向以色列學習了污水處理技術,效仿了以色列強制兵役制度。現今,為構建一個創業國度,新加坡政府也開始在風投資本補貼,及科研商業化等層面加大了扶持力度。
那麼這兩個“彈丸之地”有哪些“異與同”?新加坡能否締造下一個奇蹟,成為亞洲的創業國度?
全球創投走訪第二季|彈丸之國新加坡能否成亞洲創業國度?
TechinAsia Singapore 2016峰會現場
政府:從“跨國企業的總部之地”跨越至“中小企業的創業之都”
跨國企業通常將海外研發中心設在以色列,英特爾早期的微處理芯片是在以色列製造的,不在加州;如果設立其亞洲總部,那麼首選的會是新加坡。阿里的雲數據中心,LinkedIn的數據中心都設在這座花園城市。
政府對跨國企業在新加坡設立研發中心會提供很多優惠政策,如公司整體費用中的一半由政府承擔,同時補貼七成建立物流體系的費用。
而近幾年,隨著創業浪潮的興起,新加坡嗅到了創新創業對撬動新一輪經濟增長的潛力。政府因此推出一系列扶持初創公司的政策。前不久,財政部長Heng Suee Keat在2016預算會上稱,為幫助中小企業,政府將現有的企業所得稅退稅從30%提升至50%。
新加坡信息發展局也為初創公司提供各類合作項目,對審核通過的項目提供50%的研發補貼。新加坡稅務局推出的一項旨在鼓勵提高生產力和科技創新力的信用基金,如電腦等能提升生產力的資產投入有40%可以向政府報銷。
思維:規避風險的思維如何轉換為“內生創業動力”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成猶太人個性,那就是“Chutzpah”,愛發問,愛辯論,愛冒險,敢於挑戰權威。挑戰約定俗成的東西,擺脫思維條條框框的束縛已成了他們的一個習慣。
另外,軍隊也塑造了猶太人的個性,教會了大家團隊精神和主人翁精神。如果戰場上所有人都倒下了,只剩下最後一名士兵,那他就是軍官,相信每個人都有領導力的基因,軍隊管理也是扁平的,打破規則。
而在華人佔大多數的新加坡,由於受儒家文化影響,不習慣挑戰權威,打破規則,年輕人冒險意識不強,更多是去規避風險,當然,這也與社會環境對失敗容忍度低有關,整個生態沒教會他們如何去適應變化。
另外,從產業結構層面來講,大學生畢業後能找到金融,物流,旅遊相關的體面工作,收入可觀,所以本土年輕人似乎缺乏創業激情和內在動力。
人才:技術人才匱乏
面對週邊的軍事威脅,以色列科學家和工程師開發出非常成熟的軍事技術;自然資源的匱乏也使得以色列科學家不得不尋找創新的解決方案,如滴灌技術和太陽能技術。政府也資助重要的科研項目,使其商業化。
20世紀90年代,以色列政府開創了一個孵化器項目,充分利用來自俄羅斯的75萬名科學家,工程師和物理學家。以色列首席科學家辦公室開設了六個孵化器,旨在將新來的人才與本土人才進行整合,並通過創業促進早期科技發展。政府構建的經濟基礎設施為以色列技術沉澱發揮了很大作用。
新加坡創業者的教育水平可與以色列的相媲美,但技術人才匱乏是其一大短板。儘管有高效的移民體系,也吸引了一批來自中國名校和印度IIT的高端技術人才,但本土兩所躋身於世界之林的高校技術人才供給不足,有經驗的軟件工程師仍然稀缺。
對此,新加坡信息通信部近日宣布,會留出1.2億新元來訓練信息和通信科技專業人才。同時,他們會與更多私立機構和行業玩家合作來推動科技加速器TechSkills Accelerator的發展。
另一方面,谷歌 ( 微博 ) 為實現“下個十億”目標,將計劃在新加坡建立工程師團隊,因為新加坡最有可能給互聯網帶來“新的十億用戶”的地方。這將有助於開拓新加坡技術人才,但人才塑造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市場:連接全球一半人口的十字路口
以色列本土市場小,所以初創公司一開始就放眼全球市場。
新加坡本土市場更小,但它是連接全球一半人口的十字路口。此前考慮紮根於東南亞市場的初創公司會將總部設在新加坡。
最近幾年,我們看到越來越多公司將中國和印度作為其目標市場。人才的湧入有助於正向的積累循環,但如何讓這些人才在本土生根發芽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投資:創投生態還年輕,B輪C輪融資難
1993年,以色列政府創辦Yozma項目吸引外資,促進風險投資的發展。剛開始,Yozma由十家新的風投基金組成,每家管理著2000萬美元,政府基金出資四成,剩餘資本由外資提供。這個項目當時吸引了很多來自歐美的風投人士。
以色列政府鼓勵和支持外資流入,並對此少有限制,除了涉及到國防和國家安全領域的技術投資。
期間,以色列本土投資機構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如Jerusalem Venture Partners,Pitango, Carmel, Canaan Partners Israel, Magma Venture Partners等,他們投資戰略非常聚焦,即投本土高科技初創公司。
論投資,新加坡最值得稱道的是淡馬錫(Temasek)。這家由李光耀於1974年創辦的主權投資基金,在過去的一年裡,向當地風投市場注資1.9億新元,向其子公司Vertex Venture注資1億新元,並將9000萬新元注資其他四家當地風投機構,包括NSI Ventures, Monk's Hill Ventures, Jungle Ventures和GGV。
迄今為止,淡馬錫全球版圖之廣超乎很多人想像,它控股的公司囊括了新航、星展銀行、新加坡電信、新加坡電力、新加坡地鐵、新加坡港口、海皇航運等,而這些幾乎都是主導新加坡經濟命脈的公司。
1999年,政府創立了科技創業投資基金,旨在鼓勵海外VC來新加坡。新加坡政府是非常活躍的直接投資人,通過政府相關的機構如淡馬錫,新加坡信息發展局和新加坡科技集團,為科技公司提供種子和早期階段的投資,引導海外VC跟投,並為這些海外VC做LP。
但若細數新加坡近十年大手筆退出案例,還是屈指可數。 2013年,視頻網站Viki被日本電商巨頭樂天以2億美元收購,可能算是新加坡初創項目中最成功的退出。
當然,新加坡也孕育了兩大獨角獸公司,一家是騰訊控股的東南亞最大的遊戲公司Garena Online,另一家剛被阿里收購的東南亞最大的電商平台Lazada Group。同時,已實現規模化的公司還包括房地產門戶網站PropertyGuru,移動平台的二手物品交易社區Carousell,P2P私家車租借服務公司iCarsclub等。
另外,作為全球著名的國際金融中心,新加坡是全球資本的重要集散地之一。 2014年,金融和保險業佔新加坡GDP的12.5%。而近來,由於金融基礎設施,專業性,法律法規,政策支持和資金准入等層面因素,新加坡正在成為Fintech公司開始其商業的首選之地。
雖然新加坡金融和政治環境穩定,知識產權保護方面的法律完善,初創公司願意在新加坡開發他們的專利產品。但整體而言,新加坡創投生態還比較年輕,仍處於起步階段,資本市場上的流動性有限。
Garena總裁Nick Nash在本週的Echelon峰會上稱,新加坡不缺天使輪和種子輪資本,但B輪,C輪融資就比較困難。他表示,初創公司融到一千萬不難,難的是融到三千萬甚至更多。很多時候項目後期融資更多靠國際投資人。
全球創投走訪第二季|彈丸之國新加坡能否成亞洲創業國度?
e27舉辦的Echelon Asia Summit 2016峰會現場
新加坡用了50年時間締造了一個充滿活力的經濟體,一個東西交融的世界級城市。那麼下一個50年,新加坡能否再次締造奇蹟,將自己打造成一個創業國度?
從近期兩大科技媒體TechinAsia和e27在新加坡舉辦的兩次年度活動來看,政府的努力似乎已有成效,除了吸引全球各地的創業者和投資人,本土年輕人的創業激情也在慢慢被點燃。
但政府單方面的補貼政策從長遠來看會是一把雙刃劍,政府可以構建經濟基礎設施,資助重要的科研項目,使其商業化。但同時得“少管”。
因為真正可持續的是,激發本土新加坡人的內在動力,培養創業基因,創業文化,使其實現思維蛻變,讓他們敢於夢想,敢於失敗,敢於迎接大挑戰。
正如矽谷人永遠強調的那句,“一個良好的創投生態應該是自發形成的,而不是規劃出來的。”
沒有留言 :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