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2日 星期六

美國走向分裂?

拆除羅伯特李將軍的雕像引發了白人至上組織與自由派的激烈衝突。
    這件事只是其中一件事。
    美國人正試圖清除內戰之後留下來的南方派係人物紀念物,對立的是白人紅脖子的捍衛行為。
    紅脖子現在成了一個中國人喜歡用的詞彙,因為我們從中獲得了巨大的快感:原來白人也是成堆的loser們。
    從表象來看,應該說媒體反映的信息都表明這個國家正在撕裂。不過住在德克薩斯的朋友也說自己的街區良好,只是黑人區域很亂,中國城最近一直搶劫頻發。
    與之相關的是白人至上組織與特朗普的關係。特朗普依靠這類人群的強力支持,進入了白宮,並在風雨飄搖中維持不倒。但他的基本教義精神領袖班農掃地出門了。
     美國正進入空前的混亂,很多中國人認為這是一個好的時機,留給中國政治穩定和經濟改革的時間窗口。
     或許是。班農試圖對中國下手,結果離職了。特朗普家族的另一部分是穩健派,不希望發生魚死網破的中美衝突。但為了表達其是言行合一的,特朗普本周也發動301條款。問題在於,如果他在twitter針對北朝鮮的怒火是一種作秀,對中國的行為是不是一種作秀呢?
      所以,哪怕當初支持特朗普的人,也憂心忡忡。
      同一時間,左翼自由派的憤怒越來越大,右翼紅脖子們的憤怒也無處發洩。雙方都認為特朗普是一個衝​​突點,後者可能認為特朗普受到了既得利益團體的圍追堵截和華盛頓政客體系的侵害。
      於是,政治運行的不順暢,在民間可以爆發激烈的意識形態衝突。
      美國人的思維是粗線條的,比中國人要粗一點,卻區別不大。我在LA一個不好的街區住了短時間,和底層聊天,都是白人底層。他們也對偉大美國的退卻不滿,認定當年的小布什是stupid,同時認為奧巴馬太軟。他們表達的意思,與我們同胞住在地下室,擔憂釣魚島的行為模式沒有區別。
      而我因為朋友的關係,接觸了一些美國政商上流社會的人物。一些細節不能描述,我只能說他們和中國的權貴結合很深。
       然後我一直有一個困惑,是長期的困惑,因為我當年是長期的右派,那就是美國的政客為何要去做官?
       右翼和普世價值觀告訴我:美國政客是為了理想主義去當官的,為了實現自己的抱負。
       中國的右翼分子狂熱的捍衛這樣一個觀點:美國政客是極其廉潔奉公的,因為民主體係是極其偉大的。
       不幸的是,我長期也被這個觀點困惑,儘管我認為異於人性。
       這樣的觀點持續至今,導致中國人在對待特朗普家族的行為時判斷失策。因為特朗普家族明目張膽的經營白宮成了家族企業,各處尋租。因此,中國人認為美國選民會極其不滿,把特朗普給彈劾下來。
       幾年前有一段時間,長期跟踪的讀者發現我觀點開始往中間靠攏,一些右翼的讀者因此離開了我。因為那時我住在美國相當長的時間。我接觸了上層的一些黑人和華人,因為當時是奧巴馬當政。他們談及了一些遊戲規則。也接觸了說客公司的管理層,包括競選市長失敗後轉向說客的人。
       對方給我洗了下腦,告訴我:美國和中國沒有區別---所以這是為何美國的權貴和中國的權貴是好朋友。
       而美國的勞工和中國的勞工是對頭。
       這兩個都是常識。
       美國人像看待傻子一樣的看我,他們告訴我:Michael,金錢可以解決一切。而政客可以在任上安排法律,然後退下來後,去演講受益。當然如果他很牛逼當很久的政客,相應的家族就會在法案中受益。
       而今年年初我在泰國北部的賓館裡等待大雨停息的時候,看著美國的新聞台,一個悲傷的婦女,她的兒子被華人殺死,兇手以空前的金額保釋了。她哽咽道:美國真是一個金錢可以解決一切的國家。
       然後我在其他的國家接觸了一些人,他們身邊的人投資被當地權貴洗劫一空。
       行走,容易擊碎你一些自以為是的認知,以為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想像的都是天堂,於是我們奔向天堂。
      實際上,我想告訴你的是,美國人並沒有對政客的貪腐多麼在乎。他們在乎的是有沒有代言自己的利益,是不是站在這邊,讓他們知道自己在殿堂裡有沒有代言人。
      明目張膽的貪腐是破壞美國體系的遊戲規則,但利益尋租和讓渡是很多美國人可以接受的,也是很多美國人不能接受的。因為很多左翼的美國人,如同我們這裡的右翼一樣,相信純淨的世界。
      這是美國當今衝突的源頭。
      白人之上者認為他們的利益被忽略了,他們受到傷害,失去了工作,失去了財富,貧富差距擴大。所以,他們需要一個支持自己的代言人在台上,那就是特朗普。班農是最言行合一的智囊。
      但是美國的左翼認為特朗普和極端右翼損害了美國主義的公平和政治正確,那是對弱者的保護,是一種公平,而且是一種信仰。
      建制派是另一種人,他們既存在於民主黨,也存在與共和黨。這些人代表的是既得利益、穩定和遊戲規則。既然原來的遊戲規則繼續穩定運行,大家都能夠安靜的分享利益,為何要劇烈動盪?誰會受益呢?特朗普家族可以分肥,沒有問題,關鍵是遊戲規則不能被破壞。
      所以,美國的立國理念,經過了二百多年的行進,從自由資本主義和權貴資本主義運行到上世紀二戰後,進入人權解放的平民時代。在過去的二百年裡,不管是什麼樣的美國先哲,放到現在的評價體系,都會慘不忍睹。華盛頓這些是蓄奴者和奴隸制的支持者,再之前,他們和現在主流美國人的祖先一起殺戮了印第安人。基督教在各地燒死了無數異教徒和女巫。美國的婦女和黑人到上世紀二戰前後才分別拿到政治權力,可以參與選舉。
      黑社會曾經和政客共同治理紐約、新澤西、芝加哥,私酒販子的兒子成了總統。在之前的一百多年裡,貪腐腐敗和經濟大發展交織在一起,資本家和政客共同打擊工會和勞工運動,並殺害工會領導人。
      所以,當今天的美國撕裂,不同地區的政壇開始拆毀傳統歷史人物的雕像,破壞紀念物。那麼,回溯以往,整個美國歷史就成了泡影,所有美好的事情,都污穢不堪。
      在特朗普之前的美國,美國人達成了共識,對以往二百年來的史實做了諒解和和解,形成了現如今的普世價值觀和美國主義,是一個平權社會,是一個權力製衡的社會,是一個自由和私權保護的社會。它或許不意味著美國各地都治安良好、國泰民安,或許不意味著財富均衡,但意味著機會均等,每個人有機會上升到好的階層和好的社區。
     這是一個共同的願望,支撐著美國社會前行。
     然後美國白人紅脖子發現自己被拋棄了,他們於是選了個總統上去,然後這個總統講的多,做得少,為自己家族做得多,為國家做得少。於是美國的左翼開始憤怒,建制派小心翼翼的嘗試,把這個瘋狂的總統拉回到遊戲軌道裡去。
      於是美國的地方政府和民間撕裂開始了。
      或許這是需要的,憤怒需要發洩,然後人們尋找平衡點。
     是不是失控?美國是一個聯邦制的國家,各地有自己的基本面;各街區也是一個個不同的小美國。我們看到的混亂,比壓抑的火山爆發要好得多。
     而深層次的矛盾,就是人工智能與人類傳統社會的衝突,這一點才是白人底層失業的重點。
     未來仍將變化。
      這一次是深層次的進化上的摧毀原有倫理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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