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霍安治
台灣航運界2021的最大盛事,是長榮海運的最新集裝箱船“長范”輪首航。這是全球最巨大的“Triple E”超級集裝箱船,船舶容量高達2.4萬個20英尺標準集裝箱(Twenty-foot equivalent unit,TEU),載重噸位達到22.5萬噸,排水量相當於兩艘美軍尼米茲級航空母艦。2021年3月一船堵塞蘇伊士運河的長榮海運著名巨輪“長賜”輪,船舶容量2.02萬TEU,比起“長范”輪小了一號。
全球最大集裝箱船雖然風光,航線的安排卻使台灣海運界唏噓不已。“長范”輪跑東亞至歐洲的“遠歐航線”,由韓國釜山港出發,依序停靠青島、上海、寧波、台北、深圳鹽田這些集貨港,而後揚帆直航鹿特丹。台灣最大的高雄港竟慘遭跳過,這是對高雄港的重大打擊,也無情展現了台灣外貿的快速邊緣化。
據美國《商務日報》(JOC)公佈的2019年集裝箱港排名,高雄港慘遭越南蓋梅港超越,落至第16名,集裝箱裝卸量更陷入“負成長”,減少0.47%。2020年的衰退速度繼續增快,已公佈的2020年前2季裝卸量,第1季衰退1.5%,第2季衰退6.8%,高雄港正快步衰落。
高雄曾經是全球矚目的奇蹟之港。航運界有鐵律:“貨在哪裡,船就開往哪裡。”高雄港打破了這條鐵律,吞吐量遠超過台灣一地進出口貨量。1987年,高雄港擊敗紐約,躍升全球第三大集裝箱港,僅次於鹿特丹與香港。
1973年,高雄港大仁宮拆船專區,滿滿停靠著待拆解船隻,拆船工人正在熱火朝天工作。
第三大港的奇蹟,由軍人霸氣創造。於1962年出任高雄港務局長的李連墀,是位戰功彪炳的將領。在航運界尚不熟悉集裝箱時,他孤注一擲,投入巨資,興建集裝箱碼頭,搶得亞洲集裝箱轉口商機。此舉使高雄港躍升為稱霸兩大洋的“洲際樞紐港”,極盛時期,半個東亞的進出口貨物都得高雄轉口,才能接上全球貿易主航線。
其成也勃,其敗也忽。台灣自1990年代起鎖島自喜,錯失發展機遇,高雄港原地踏步30年。30年來,台灣各界已經習慣“悶經濟”,溫水煮蛙,鍋中之蛙不再掙扎,坐以待斃。2020年11月,RCEP(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正式簽署,這是對高雄港致命一擊,台當局竟不以為意。
集裝箱決定港口未來成敗
高雄港的發展潛力原本非常有限。日據時期的台灣被定位為農業區,工商發展受限制,高雄港只是一個農林產品輸出小港,聯外道路的主要運輸工具是牛車,航道水深區區7到9米。太平洋戰爭將高雄港夷為平地,台灣光復之時,97%的碼頭被摧毀,航道塞滿沉船,只有300噸以下小船能進出港口。負責重建的港務局長林則彬回憶道:“整個港埠,幾無可用之區。”
台當局積極整建高雄港。台灣省主席周至柔策定《十二年擴建計劃》,重建碼頭,興建貨棚倉庫,採購裝卸設備,將航道浚深至10.5米,使兩萬噸級輪船能進港靠泊,再以浚港沙土填海,擴張港區面積。台灣經濟在1960年代起飛,高雄港的工商腹地快速增長,進出船舶數量逐年增加。1950年進出港船隻8265艘,總噸位396萬餘噸。1960年已增至26771艘,總噸位1230萬餘噸。地面運輸也全面升級,高雄港區1961年實現“機械化”,改用機動拖板車。碼頭上悠哉牛車運米袋、香蕉簍的農業小港風情畫,總算成為歷史。
“貨在哪裡,船就開往哪裡。”台灣一地所能創造的貨物量,趕不上歐美與日本,因此,與歐美日各大港口相比,高雄仍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港。1968年,日本橫濱港吞吐貨物量8565萬噸、東京港4158萬噸、神戶港2448萬餘噸,同時期的高雄港只有786.6萬餘噸。
然而,遙遙領先的日本大港口都是傳統雜貨港,並非今日習見的集裝箱港,傳統雜貨船運輸的貨損率居高不下。1950年代的台灣,主要出口產品是米與糖,以麻袋包裝,人力肩扛。裝卸之間總有幾個麻袋破裂,碼頭滿地碎米散糖,起卸公定損耗率高達5‰,任何人包下掃地權就能發財。工業化之後,貨損率更高。木條箱包裝的工業產品裝卸經常混淆錯亂,更易引起賊人覬覦。如電器等貴重貨品,短損率超過9%是稀鬆平常的。
二戰後問世的集裝箱,一舉解決雜貨船運輸弊病。1948年,美軍推出小型軍運集裝箱“Conex box”,貨物在發貨處進集裝箱密封,裝卸不接觸貨物,到達目的地才開箱,達到“門到門”(door to door)的精確運輸,貨損率降到最低。貨主開心,船老闆也心花怒放。
船公司三大成本是船期費、燃油費與港埠費用。集裝箱船的裝卸效率是傳統雜貨船的5倍以上,泊港時間大減,省下巨額港埠費。船班安排靈活快速,又間接壓低反映固定營運成本的船期費。更可喜的是,貨物下船之後的陸運不再輾轉裝卸,只要將整個集裝箱吊上拖車,就能直接開到收貨點,運輸時間大幅縮短。由美國出貨到西歐,需時原近1個月,改用集裝箱則只需12天。
集裝箱是航運界的革命性飛躍,發展卻慢如牛步。集裝箱是非常沉重的,一個20英尺標準箱,空櫃重超過2噸,滿櫃總重20餘噸,吊運與放置必須完全機械化。因此,集裝箱碼頭非常昂貴:各個船席需安裝龐大的橫臂式起重機裝船卸貨;地面的集裝箱堆場需配備跨載機與巨大的橋型起重機,才能層層堆疊集裝箱;地面物流需使用集裝箱車,部署集裝箱貨運站網點,運輸網路全面更新。早年的集裝箱港普遍無力建設齊全,只能克難營運。集裝箱船必須自備吊桿起卸,地面以叉車疊放集裝箱。
美軍之外,只有少數財大氣粗的船公司用得起集裝箱。1957年,美國泛大西洋輪航公司率先於紐約至得州航線使用集裝箱。1959年,美新航業與萬雷司航業跟進。但領頭的三家船公司只以集裝箱運營特定航線,並不互相流通,三家公司使用了三種不同規格的集裝箱。
規格問題使集裝箱的普及拖延十餘年。直到1965年,美國製定集裝箱標準規格,歐美各國協定採用“TIR放行證制度”,打通集裝箱跨國界的海陸聯運通路,集裝箱才開始在大西洋兩岸快速流行起來。但在太平洋與印度洋,集裝箱仍是遙遠的奇聞。
台灣稱集裝箱為“貨櫃”。1967年,高雄港務局長李連墀在雜誌上讀到“貨櫃運輸”一詞,大為驚艷。兩年之後,他參加國際港埠會議,赫然發現大西洋航運已快速貨櫃化。他寫道:“美國對歐洲大西洋的海上運輸,已有65%採取貨櫃運輸,美國沿岸已經沒有雜貨船,國內運輸全部採取貨櫃化。”
更糟糕的是,日本與澳洲正在試水。在橫濱,昭和航運公司已有4艘集裝箱船跑美西奧克蘭港航線。在澳洲,悉尼港開始興建集裝箱碼頭。今天不做,明天就落後,李連墀馬上拍板建造貨櫃碼頭,但這一決策是冒著殺頭的風險。
軍人作風創造高雄港奇蹟
李連墀霸氣十足,從來不肯讓官僚積習拖慢腳步。他建案不按預算程序,工程不走招標程序,採購不跑比價程序,改革不理保守勢力。他提出天文數字建設貸款,銀行不敢放款,他就拿著簽呈直接找台灣省主席黃杰要求特准。
“蠻幹”、“胡來”、“先斬後奏”、“軍人作風”……李連墀在任19年,罵名一片,各項重大建設都留下一堆行政程序不合法的小辮子,檢舉黑函滿天飛。李連墀卻說:“我不這麼蠻幹,碼頭工程不能繼續。”
他的蠻幹是風險十足的。兩蔣時期特別重視以製度防弊,如推行超然主計、採購公開招標、政風嚴格監管。官員走程序稍有疏失,動輒撤職坐牢。1971年,蔣經國出任“行政院長”,制度防弊達到新高峰,經常鬧出人命。在李局長硬推貨櫃碼頭上馬的同時,一連有兩位少將自殺。1972年11月,留守業務署長章國輔被監察官小題大做指控貪瀆,舉槍自戕。3個月後,測量署長周齊祁因高速公路測量程序出問題遭調職,憤而以菜刀自盡。
風聲鶴唳,全島官員戰戰兢兢,只有李局長踢開程序、放手蠻幹。當時島內無人懂“貨櫃運輸”,建設案也沒有外國專家評估背書,全部工程自行設計施工,摸著石頭就過河,建設案的效益評估連預定收益都寫不出來。李局長開口要5億新台幣的建設巨款,相當於1968年台灣省政府總預算的6%。“交通部”得報大怒,斥為胡鬧:“投這麼大的資本,也沒把握一定能夠回收成本,這怎麼能做呢?”
交通部不願撥款,李局長就自己找經費,悍然挪用結餘工程款興建貨櫃碼頭。蔣經國特重預算財務分立制,挪用不同預算科目的經費等同官場自殺,但他的蠻幹得到上級默許。前後兩任省主席黃杰與陳大慶都是老軍人,對李局長惺惺相惜,擋下檢舉黑函,撐腰到底。
“我很堅持'早完工,早營運'的觀念……晚一天我都要著急。”性如烈火的李連墀從看雜誌靈機一動,到首批兩個貨櫃中心完工,前後只費時八年。
1975年,貨櫃碼頭落成,李局長成了官場焦點。港務局是個政府衙門,新增貨櫃碼頭將增加大量編制鐵飯碗。若李局長細心安排人事,能結下大量人情。他又異想天開,認為由公務員管理的碼頭太官僚,無法競爭,他居然將各方渴望的編制飯碗一掌拍碎,把貨櫃碼頭委託給民營的中國貨櫃運輸公司經營,創造“公有民營”新觀念。他說:“若用棧埠處的做事精神,不可能有高效率,貨櫃船來兩次就不會來了。”
“公有民營”的特殊設計,使高雄港的競爭力異常強大。航運集團“特里奧聯盟”考核全球各大港,高雄港年年奪冠。爭分奪秒的火速趕工,更使高雄港爭到1970年代亞洲航運界的最大商機。
就在高雄港2個貨櫃中心啟用之時,中東危機達到高峰。阿拉伯各國銳意備戰,聯手製造石油危機,更以狂飆的石油熱線大買軍火。美國是以阿雙方軍火的主要來源,大批軍火由菲律賓蘇比克灣基地出貨交運中東,南海與印度洋航線運量驟然火爆。只是遠東缺乏貨櫃碼頭,海運成本高昂。
困難時刻,高雄港平地一聲雷,以2個貨櫃中心、7座深水貨櫃碼頭與14500個TEU(20英尺標準櫃)儲運量的強大實力投入市場,一舉奪下轉口大生意。蘇比克灣軍火以小船運到高雄,換裝“巴拿馬極限型”集裝箱輪,整船輸出中東,一炮打響高雄港名號,更贏來滾滾商機。
航運業是高度寡頭化的產業,排名前20大的航商佔世界總運能80%以上,巨頭之間更流行聯盟。各大港口搶生意,也就是爭奪幾個巨頭,但巨頭在東亞能選擇的集裝箱港不多。1970年代的東亞各國不願重金投資集裝箱港,高雄的貨櫃碼頭卻以5億巨款打造,設備齊全、配套完善、收費低廉,遠超過新加坡、香港與日本各港,各大航業巨頭聞風趕到高雄設點。為提供最貼心的服務,李局長再出奇招,將碼頭長租給航運公司,不插手營運。
董浩雲的東方海外公司先馳得點,租下3座貨櫃碼頭。美國航業兩巨頭海陸運輸公司與美國總統輪船公司各租1座,由德國航業巨頭赫伯羅特領頭的特里奧聯盟(TRIO)租1座。TRIO聯盟包括香港的東方海外與邊行海運,以及日本前兩大船公司日本郵船與商船三井,拉開遠東至歐陸的“遠歐航線”。再加上提供小公司使用的公用碼頭,7座貨櫃碼頭構成了歐美與東亞的海運總樞紐。
1979年的高雄港航拍照片,呈現了高雄港第二貨櫃中心專用碼頭和貨櫃船靠泊情形。
眼光長遠的李連墀不忘自己人,硬留下1座碼頭,指定租給發展遲緩的陽明海運(原招商局)。有了現成碼頭,陽明海運大膽買貨櫃船,迅速發展成航業一霸,1988年全球排名打入前十。
集裝箱於1970年代突飛猛進,形成“軸輻網路”,改造了全球航運網。全球港口被區分為“洲際樞紐港”(Mega-hub)、“區域性轉運港”(Main-hub)與“區域性港口”(Regional Ports)。大船隻停大港,跨洲越洋的“軸心航線”,以載重5500 TEU的“巴拿馬極限型”集裝箱輪為主力,專靠高雄等“洲際樞紐港”,整櫃轉運,拆櫃並櫃,換上近海接駁集裝箱船(feeder service),聯結次等的“區域性轉運港”,再換小船轉運到最低端的“區域性港口”。
1970年代的高雄港,迅速晉身為吞吐南海與印度洋集裝箱的超大“洲際樞紐港”。與高雄相比,新加坡與釜山淪為集散區域貨物的“區域性轉運港”,馬尼拉只是“區域性港口”。“美國到新加坡、印尼、馬來西亞、中東等地貨櫃,均到高雄港卸貨轉運。”李連墀得意地回憶道,“從高雄港經日本港口到美國長堤和奧克蘭,這四個點的干線運輸,都是5500個貨櫃的大船運輸。”
政策錯誤迎來盛極而衰
站上“洲際樞紐港”制高點的高雄港,營業一飛沖天。全球三大貿易主航線是遠歐航線(F/E)、越太平洋航線(T/P)與越大西洋航線(T/A),兩條於東亞交會。高雄港穩居遠歐航線與越太平洋航線之間第一“洲際樞紐港”。全球前20大集裝箱航商,10個在高雄港租碼頭,2個來自台灣。但1990年代的政策錯亂,使高雄港快步衰頹。
1990年代,大陸成為“世界工廠”,全球航運軸輻網路重新洗牌。當時大陸沒有大型集裝箱港,高雄原是集散大陸集裝箱的不二之選。但兩岸未三通,香港奪得商機,躍升為東亞第一洲際樞紐港。台當局規劃以高雄為“境外航運中心”,爭取大陸商機,李登輝卻喊出“戒急用忍”,兩岸關係急凍。
2000年代,大陸建造一系列大型集裝箱港。“遠歐航線”與“越太平洋航線”雙雙揮別高雄,沿大陸各港重新編織軸心航線。遠歐航線貨量較少,集裝箱船逐港靠泊集貨,由大連、天津、青島、連雲港、上海、寧波、福州、廈門、深圳到香港,出了香港直放新加坡,高雄被無情跳過。越太平洋航線貨量巨大,集裝箱船隻要泊靠上海、寧波與深圳,就能滿載,“一裝即走”直航美國,更不需到高雄轉口。
高雄港快速邊緣化。陳水扁執政時期,高雄港只與釜山、香港兩個樞紐港連結,由“洲際樞紐港”淪為“區域性轉運港”。2008年兩岸直航,但兩大主航線已經遠去,高雄仍無力再起。進入2010年代,全球運量過剩,各大航業巨頭於軸心航線推出每日一班的“日班聯營”,爭搶集裝箱。東亞的日班聯營專重中國大陸、日韓、越南與新加坡各港,高雄港只有跑釜山與日本航線的G6聯盟與長榮兩家泊靠。
要救高雄港,只能正視現實,放下“洲際樞紐港”的輝煌往史,務實轉型為兩岸經濟圈的二線“區域性轉口港”。航運界提出建言,呼籲台當局將兩岸經濟連成一片,而後雙管齊下:島內推動自由貿易港區增加本地出貨量,島外爭取與軸心航線上的廈門港合作,設法重回兩大主航線。
2011年,馬英九政府提出《台灣地區商港整體發展規劃》:一面“推動大陸二線港口與台灣港口間之固定貨櫃航線”;一面利用兩岸市場連接良機,激發“自由貿易港區”的生產量。然而,原定使兩岸市場連成一體的ECFA“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被民進黨的“太陽花運動”摧毀,高雄港繼續邊緣化。
航運巨頭是最現實的。2010年,集裝箱海運的龍頭集團馬士基撤離,高雄港的“區域性轉運港”地位也搖搖欲墜。
商機已不再,高雄港的建設卻沒停止,貨櫃中心由李連墀時代的3個擴建到7個,更是大面積填海建造氣勢雄偉的“洲際貨櫃中心”。全新貨櫃碼頭向全球盛大招商,成果一片慘綠。於2007年招商的“第六貨櫃中心”,只有陽明海運投標。2018年招商的“第七貨櫃中心”,只有長榮海運投標。換言之,只有這兩家台灣本地航運公司仍願意留在高雄。
ECFA擱淺之後,台灣進出口產業持續崩毀,“自由貿易港區”徒具空殼,本地“櫃源”(集裝箱量)欲振乏力。2017年,兩岸十大集裝箱港只有高雄港陷入衰退,集裝箱裝卸量負成長1.9%,廈門港以7.9%成長率迎頭赶超高雄。
昔日的全球第三大港,已退到“區域性港口”的懸崖邊緣。只剩下東南亞集裝箱轉口,尚有一線生機。
台當局不理睬RCEP
近20年來,東南亞經濟強勁增長。高雄港一向是東南亞集裝箱的轉口大港。東南亞各國的集裝箱港發展緩慢,高雄港集貨轉口網絡成熟,仍能吸引東南亞櫃源。2016年,高雄港轉口重櫃(已裝貨的集裝箱)總計249萬TEU,其中77.49%來自東南亞市場與北美、大陸與東北亞之間的轉口運輸。但東南亞各國急起直追,自建集裝箱港,已快步取代高雄港。
2012年,馬來西亞巴生港的集裝箱吞吐量超越高雄港。2019年,越南胡志明市蓋梅港以年增長率72.5%的驚人成績,赶超高雄港。馬來西亞丹戎帕拉帕斯港與泰國林查班港緊追在後,高雄已不是東南亞集裝箱的轉口首選。
雖然高雄仍是全球第16大港,但2020年11月簽署的RCEP(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斬斷了高雄的發展前景。
21世紀的洲際樞紐港講究物流整合。新加坡的“虛實物流樞紐”,將金融、資訊與物流服務連成一片,海關干擾歸零,才能穩居洲際樞紐港地位。RCEP不但開放市場,貨暢其流,更將激起新型態跨境物流的升級熱潮。已遭兩大主航線拋棄的高雄港,既無法進入RCEP新市場,也無力連結新形態跨境物流,勢將淪為“區域性港口”。
今日的高雄港,貨櫃船越來越少。2018年,高雄港出港貨物主要是以鋼材為主的“卑金屬及其製品”(佔36.44%)與石化產品(佔21.38%)。化學船與散裝船越來越大。然而,台灣鋼材主要出口越南加工,換取RCEP區域的原產地證明,商機拱手讓人;石化業則公認將受到RCEP的重擊。
最後,高雄港只剩下油輪、運煤散貨船與天然氣船。今日台當局能源政策錯亂,發電摒棄核電站,依靠燃油、燃煤與天然氣。“能源礦產品”是近年高雄港主要進口貨物,成為吞吐量數據的主要支柱。
面對RCEP衝擊,台當局以鴕鳥精神不理不睬,聽任高雄港自生自滅。今日,即使是長榮海運的遠歐航線集裝箱船,也不再到高雄集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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