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學生,其實是個朋友,他從小在俄羅斯長大,幾乎就是俄羅斯人的性格,很直爽。所以在國內與同胞相處時,實際上是會遇到些問題的。但我們倆相處不錯,因為我也不會為人處世。
所以,會聊起俄羅斯人來,在馬航之後,歐美加大製裁,我們在猜測俄羅斯人會怎麼辦時,他告訴我,普京絕對不會退讓的。
俄羅斯人性子直,有自卑的一面,也有強悍的一面,你別威脅他,威脅他,就會把他血性給激發出來了。
這就是為何普京面對烏克蘭事件強硬處理時,俄羅斯人對他的支持率高達85%。
如果你不能理解俄羅斯人的性格,就會誤讀俄羅斯人面臨反制裁歐美農產品帶來的通脹壓力,會不會掉頭反對普京;同時也會誤讀,俄羅斯權貴會不會開始反對普京。
回到目前烏克蘭事件的進展中,全世界的人們似乎突然間忘記了馬航的悲劇。原因很可悲,是因為歐美已經捲入與俄羅斯的對抗,無論真相如何,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了。
歐美不可能找得到俄羅斯捲入馬航事件的證據,烏克蘭擊落飛機的陰謀論也不會在歐美世界有任何市場,只有一個事實發生了:那就是歐美深深陷入烏克蘭泥坑。
在一次大戰後,歷史學家曾經回顧那段歷史,驚訝當時世界各國都是傑出的領袖領導政府,正式這群精英,卻讓整個歐洲陷入戰火,付出死亡一千萬人的代價,價值16萬噸黃金的財富灰飛煙滅,按照今天的價格就是11萬億美元的財富蒸發了。
這就是精英治國失敗後的惡果。
我們處在自己的歷史中,親眼目睹了烏克蘭事件如何演繹。它是一個國家變革中,權貴分割利益不均引發的上層爭鬥,背後不同力量的博弈,展示到民粹上,形成意識形態的博弈。一方是歐美力量,一方是俄羅斯力量,同時國民又分裂為烏克蘭族和俄羅斯族的衝突。
站在烏克蘭全體國民的利益上,聯邦制分權和民主代議制是其最佳選擇。如果尊重契約規則,並且遵守政治的原則:妥協,當初烏克蘭人應該可以找到一條和平之路。
然而宿怨和意識形態導致的分裂,在政客的陰謀下變得失控。歐美處理失當,盲目干涉,引發東部背後的力量俄羅斯介入,終於讓整個局面走向不可收拾。
我和朋友聊天,他接受的是俄羅斯高等教育,金融碩士。他談到俄羅斯的心理,一方面是很強悍的民族,在冰冷的自然環境和上千年的擴張中形成;另一方面,俄羅斯文明面對歐美文明時有極大的自卑感。
所以,普京本人和俄羅斯真實的想法是希望融入歐美,並得到尊重。
只是這個想法一直在歐美碰壁。普京09年以來表達的,希望歐美尊重其斯拉夫民族的三個重要組成,白俄羅斯和烏克蘭,歐美人從來沒有聽進去。奧巴馬的美國在09年以來一直讓北約東擴,歐洲人其實並不是非常想要烏克蘭,但卻一直玩曖昧。
對於烏克蘭來說,西南部傳統上歸屬波蘭大公,二戰期間,納粹德國入侵蘇聯不久,就擁有了烏克蘭軍團。所以,烏克蘭經濟依賴俄羅斯很深,東部是工業基地,但西南部卻一直試圖擁抱歐洲,並以歐美價值觀來引領自己。
俄羅斯也並沒有回歸到過去時代,哪怕普京玩二人轉延長自己統治時間,它還是一個三權分立的國家。對於普京來說,他的國內選擇也不多。俄羅斯聯邦內部有幾十個不同民族的國家,幾乎每一個國家之間都有民族矛盾和領土糾紛。這是俄羅斯在金頂汗國衰落後崛起擴張留下的後遺症。俄羅斯大公和蘇聯歷代都是以威權統治強扭整個國家在一起,成為聯盟共和國。
當年的南斯拉夫也是如此,強人鐵托強行凝固了不同的民族和宗教信仰;利比亞也是如此,伊拉克也是如此。
所以當南斯拉夫分裂,在歐美干預下走向民主體系,就爆發戰爭、種族屠殺和混亂;利比亞和伊拉克也在重演現代史。
假如普京不強行壓制老權貴和地方勢力,俄羅斯聯邦會繼續土崩瓦解。一旦失控,整個俄羅斯大地燃起熊熊大火,戰爭和屠殺遍布國土的局面並不是小概率。
烏克蘭的結果也沒好到哪裡去,現任的烏克蘭政府希望強行壓制東部俄羅斯族,以統一烏克蘭,並融入歐洲。
假如這件事發生了,普京在國內的名望就會大降,其黨派和盟友的國家統治就會遇到巨大風險。
然而,其直接接入烏克蘭東部的戰爭,實際上也喪失了最好的時間節點。
凡事不能倒退,以普京當時的策略,他直接承認烏克蘭東部獨立,併入俄羅斯,歐美是來不及反應的。可能是同樣的製裁,但不會發生戰火連天,不會導致馬航無辜的生命滅絕。
這已經沒有後悔藥吃。
烏克蘭政府軍正在圍剿東部叛軍,這幾天就可能出現變化,俄羅斯會做決定,是否要以武裝人道援助的方法進入烏克蘭東部。
實際上,普京手裡最好的武器不是坦克,而是天然氣。
北半球的冬天就要來了,中國已經立秋,我們可能感受不深。再過幾十天,烏克蘭、歐洲北部就要進入寒冷的季節。如果此時,俄羅斯斷絕供應烏克蘭和歐洲的天然氣供應,對烏克蘭而言是災難。對於歐洲而言,無論是經濟還是生活,也是異常糟糕的局面。
所以,我們認為普京會繼續纏鬥,戰爭的概率不高,但天然氣作為經濟武器啟用的概率卻大大增強了。
這個冬天,歐洲經濟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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