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13日 星期二

權貴邏輯和美元邏輯為何將導致中美2017-18大決戰

         張庭賓

隨著美國“重返亞太”和中國“一路一帶”在重要重合部——南海博弈升級, “美國秩序”還是“中國秩序”主導南海、亞太,乃至歐亞大陸,成為世人矚目的焦點話題,也成為國內外各方專家討論的焦點,也是全球投資者趨利避害的關鍵。

對於未來,基本三種看法:1、美國在東亞和中東遭受了一系列打擊後,回歸孤立主義,退出亞歐大陸。俄中歐建立歐亞大陸新秩序;2,中國因為內外部透支後續乏力,同時受美國強力反擊,無法繼續推進“一路一帶”。即中國階段性挫敗,反思再建低耗高效的可循環持續發展模式。其最壞情況是,中國社會崩潰,國家四分五裂,一蹶不振;3、中美鬥而不破,可能有代理人戰爭,或小規模常規戰,但因雙方均恐懼於玉石俱焚的世界大戰,這倒逼中美解決各自內部問題,共同進化,為人類闖出一條出路。


筆者認為,這三種可能性都存在,但美國不會輕易退出歐亞大陸,而中國也不會輕易放棄“一路一帶”,至於雙方鬥爭會激烈到什麼程度,除了都各自在國際上獲得更大利益的慾望外,更重要的是看中國、美國內部主導邏輯對外部資源利益的需求度。即中、美都會評估,內部主邏輯不可持續、外部博弈可獲得利益與付出代價是否能承受——這個“利害三角”關係。而衝突的激烈程度主要決定於內部主邏輯。

在過去20年中,中國內部主要邏輯是權力邏輯——權貴官僚既得利益不斷擴張,而美國主邏輯是美元霸權邏輯,這兩者曾經相向而行,高度互動,但是如今又因為誰掌控頂級權力而再度展開較量。



                 中國權貴既得利益擴張接近極限

在中國主邏輯——權力邏輯中,在毛澤東時代,毛以自身至高無上的權威+民眾監督,極大地壓制了權貴官僚利益。但隨著毛去世,“天敵”不在了,權貴官僚利益擴張遂成為主導邏輯——它的基本邏輯是,大公無私的計劃經濟被證明是失敗的,人是有私心的,官員也是有私心的,官員運用權力則自然有利於擴張個人和集團利益。這對個人就意味著創造權力尋租的機會,對集團則意味著減卸責任,擴大收益和分享。

在個人層面的權力尋租而言,以權力為外資換牌照,顯然比國內放水養魚實行股份合作制更高效集約,因此,以“開放促改革”、“靚女先嫁”在1990年代中後期的博弈中勢必勝出;大規模基建投資提供眾多機會,因此擴大政府主導投資(補供給方)而不是擴大需求(補需求方)成為20年來的主導政策。

在集團利益層面的減責增利中,中央政府利益優先的“分稅制”勢在必然;地方則獲得了在土地礦產資源的利益擴張權;同時教育、醫療、住房產業化都消減了政府的公共福利義務;當稅收和借貸不足以支持政府國企的大規模投資後,印鈔投資則成為繼續擴大權力邏輯利益的選擇。

權力利益擴張必然不斷擠壓民間社會的可持續性——這集中體現在了樓市泡沫上:先是外匯占款(2011年前主導),其後是央行直接印鈔成為中央政府推動樓市泡沫的流動性源頭;地方政府為土地財政,縮減供地屢屢上演“麵粉貴過麵包”;國有房企靠低息貸款拿地配合默契;國有銀行則為居民房貸放槓桿;而政府義務廉住房大多數畫餅充飢……

長達15年的樓市長牛,5-10倍的價格上漲,3-5倍的槓桿,占到居民財富近7成的壓力,屢次調控效果反向,有房者富貴,無房者貧賤,這種對剛需者逼空而逼瘋的力量,是2007年股市一度逼空逼瘋的十倍百倍,於是2016年8月底上海出現了午夜排隊離婚的人類奇葩,也勘稱宇宙奇葩——而在這逼空而逼瘋的背後,是外資、權貴和官僚既得利益的變現和離境。

權力主邏輯——集中體現的樓市泡沫是有極限的,其相對極限就是樓市黑洞吞噬財富超過了國民積累速度,這早已到達,2015年的居民購房/2014年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是17.5%; 2016年前7月相應數據幾乎翻倍至34.6%;其絕對極限是樓市黑洞吞噬流動性速度超過印鈔速度,現在也已逼近,2015年7月份住房信貸/全部信貸高達98.2%,民間投資同比增速跌至-1.6%。

誠然,只要印鈔速度超過樓市黑洞吞噬速度,樓市危機仍可後推。但國際上的石油和糧食危機將會徹底打破這個絕對極限——嚴重的輸入性通脹將會嚇止央行印鈔,房貸利率暴漲將會令樓市高槓桿遊戲崩潰,2015年6月的股災就是預演。而石油、糧食價格的主導權恰恰控制在美國手中。



                美元主邏輯也逼近不破局就崩潰時刻

歷史上,美元第一次出現加息主要靠“喊”,從美聯儲2015年12月加息至今已經9個月了,美聯儲喊了多次仍沒有第二次加息,十分尷尬無奈。

全球央行更是黔驢技窮,從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全球央媽已經減息了672次,已經購買了全球40%的政府債券,日本央行甚至購買了60%的股票ETF,但是全球債券平均收益率還是降至逼近於零,13萬億債券(約總量30%)負收益,瑞士連50年期的國債利率都為負了,2年期達到-1.36 %。

全球主要首腦最近匯聚杭州研究創新結構性改革增長,殊不知,美國與全球最大的真問題是消費萎縮。由於前蘇聯解體,外部壓力消失,全球資本大國之間開始惡性競爭:全球福利消減、金融投機剝削實業、老齡化、移動互聯加劇財富分化、人工智能機器人革命等五大原因都在加劇全球貧富分化,使消費塌縮,形成消費黑洞。

對於消費黑洞,各國政府根本沒有對症下藥,而只是用印鈔注水來掩蓋——這個基本策略不改變,必然意味著盡可能維持自身而尋找對外轉嫁危機機會,以鄰為壑而解救自己。

美國和美元的可持續平衡也遇到了嚴峻挑戰。 1971年美元脫鉤黃金後,美國進入了虛擬金融發展時代,它在實業和金融之間的平衡靠的是美元霸權——鑄幣稅和邊緣國危機資本回流;在1999年歐元誕生後,這種特權受到了消弱。它轉而主要靠美國與中國間以虛(美國的紙幣和債券)換實(中國的資源、環境、商品和股權)來平衡,但仍然在2008年爆發了金融危機。

金融危機後,美國經濟恢復雖然在西方國家中較好,但是其平衡的基礎更脆弱了。中美之間的虛實轉換因為中國樓市超級泡沫、外匯儲備下降而大衰;試圖以TPP取代中國遇挫;美國再工業化重建工業體系談何容易。中美虛實轉換的完美戰略目標——“中美國”因為習總代表的中國復興種族生存的權力意志而基本終結。

危機以來,美國虛擬金融泡沫並未減少,金融衍生品由500多萬億增加到了700多萬億美元,只能靠維持低利率壓制持有成本,避免崩潰。而隨著歐元區企穩,人民幣國際化,美聯儲只能靠喊話來維持美元的勉強平衡。

以常規的金融經濟方法,美國大規模基建是有潛力的,但美國政府債務將繼續大增,必須壓低利率以降低發債成本——這就是特朗普的思路——但這會使美聯儲加息喊話破產,市場將反擊乃至反噬美元,導致巨量流動性流出美國。

美國為了維持美元資本和選民利益的擴張,只能想辦法向外轉嫁危機。



             2017-2018年中美主邏輯難以並存

2008年以來,美國已經成功地向外轉嫁過幾次危機,這包括2010年因高盛和希臘政府做假賬曝光而引爆的歐債系列危機、烏克蘭政變引發的俄羅斯危機、英國脫歐引發的歐洲金融動盪等;除中國以外的其它新興市場國家也基本都遭遇了貨幣股市下跌的衝擊。這為美國金融拯救、經濟復甦發揮了重要作用。

即此前美國和美元對外轉嫁危機的主要方向是歐洲和俄羅斯,但是,隨著歐元區實行負利率,全球債券收益率極低,歐債危機消匿於無形,即便是德意志銀行的巨額衍生品問題也是可以消化的;英國脫歐則是老天賜給歐盟的一個政治戰略上的大禮;俄羅斯在普京的帶領下反擊美國,在東歐和中東佔據了地緣政治的主動權,使美國再次製造外科手術式地緣危機可能性很低了。

那麼,在歐洲基本穩住,新興市場國家大多軟著陸,日本是重返亞太前沿的情況下。而中國樓市和人民幣嚴重高估,石油(2015年對外依賴度60.6%,石油儲備22.7天)和農產品(2015年農產品對外依賴度15%、蛋白質43%、食用油68%)是致命弱點,卻是美國最強項——對外依賴度已經從2006年的60%下降到2015年25%,還有大量剩餘頁岩油氣產能,石油戰略儲備屢創新高達108天;美國是全球最大的農產品出口國,美資糧企是中國進口大豆等主要來源。美國擁有世界主要農產品期貨市場,是全球主要農產品投機力量所在。

那麼,現在的懸念是,在中國“一路一帶”對美國全球經濟秩序、人民幣國際化蠶食美元國際份額的挑戰下;在中美都難以繼續維持各自主邏輯的情況下;在地球村人口已經72億人,資源供給已經達到極限的大背景下,中美會如何動用各自的政治、經濟和軍事等實力出牌?接下來的博弈將會按照怎樣的邏輯進行?希拉里和特朗普將對美國決策選擇產生怎樣的影響?本人將在9月11日召開的中華元智庫(微信號cnyuan_qzytx)秋季投資分析會上做出深入分析和沙盤推演。 (作者為中華元智庫創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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