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10日 星期四

黃金武士:二戰日本掠奪亞洲巨額黃金黑幕——歷史與現在【二】

第三章掠奪中國(6) 
  
  皇族們不會對付中國的黑社會。兒玉即為他們挽回了臉面,也避免弄髒了他們的手。中國的毒品生意每年產生巨額的利潤,其中一大部分最終成為大小金磚。兒玉把注意力放在最後階段上。一旦一切都變成金磚,並標明為皇家的財富,誰會介意它是來自鴉片館,還是一位12歲的姑娘?兒玉到上海後,就與杜月笙的一個最凶神惡煞的同夥、控制上海碼頭的頭目顧祝川達成協議,分享長江三角洲的毒品交易。顧的家庭背景不同尋常,他是蔣介石的一位重要高級將領顧祝同的兄弟。顧氏兄弟的名聲很壞,1940年,共產黨的新四軍為襲擊南京和上海之間日本控制的鐵路,通過他的領地時,顧用大部隊伏擊了新四軍,並屠殺了除了司令部以外的所有人,司令部的女幹部和護士遭到車崙.女幹。在以後的一年半的時間裡,她們被關在國民黨軍隊的妓院裡,許多人自殺。作為對他的獎賞,顧被提升為國民黨軍隊的司令。
  由於兒玉與顧氏兄弟毒品買賣的協議,日本也有機會弄到從緬甸公路或從印度飛越喜馬拉雅山空運到中國西部的物資,這些物資是美國根據租借法案所提供的。美國的援助物資一進了昆明和重慶的倉庫,顧氏兄弟就把這些物資轉手倒賣給日本,兒玉則作為購買中間商。

  南京大屠殺還在進行的時候,兒玉和他黑手黨人行動隊,出沒於上海和南京之間無防的農村,到城鎮和村莊,召集地方士紳,先給鎮長或族長腦門上一槍,以迫使所有人合作,把地方財產“捐獻”給天皇。兒玉很仔細地將藝術品和其他的財寶上繳金百合,但據說,他給自己留下了白金塊,他喜歡白金。在戰爭初期,他在飛往日本的飛機上裝了太多白金,起飛前起落架曾被壓垮。後來,他只收集最大粒、最優質的紅寶石、藍寶石和鑽石,這些儲存運回日本時要方便得多。
  金百合行動在中國執行的過程中,兒玉起的作用是很大的。騙子、將軍以及金融家們都幫助他。作為回報,他向他們提供保護、情婦和搶得錢財的分成。青幫頭目杜月笙由於出賣自己國家全力為日本人幹活,土肥原將軍通過兒玉向杜支付了相當一筆報酬。但是,杜月笙也不是一個傻瓜,他必須和蔣介石以及國民黨秘密警察頭子戴笠保持密切的聯繫。當戰鬥從南京轉移到其他地方時,杜溜到香港,然後繞道前往重慶,在那兒坐觀戰事。在這個相對安全的天堂裡,他自然和顧老闆保持密切的聯繫。結果出現一種奇怪的關係:中國黑社會教父杜月笙和國民黨將軍戴笠以及顧氏兄弟,還有日本的兒玉、土肥原將軍密切合作,從毒品買賣中榨取最大的利潤,彷彿沒有發生任何戰爭。戴笠也是緝私局局長,這個機構阻止除國民黨以外的任何走私活動。戰爭期間,戴笠的武裝組織從重慶將數以百噸計的四川鴉片運往沿海地區,再賣到日本。日本工廠加工鴉片的生產能力很大,鴉片有多少要多少。一批47噸的貨,戴笠獲利5000萬美元,杜月笙也獲利相當。{45} 
  毒品生意成功的一個例子是毒品買賣中間人葉慶和(Ye Ching-ho音譯)。1937年底,他撕去了所有愛國偽裝,投向兒玉和日本。作為回報,他得到在台灣的勢力範圍和他的來自日本的名字中村太郎(Nakamura Taro)日本榮譽公民的稱號。作為台灣的毒品老闆,他享有軍閥的地位,並得到許多日本情婦。作為中村先生,國民黨政府對他動彈不得。{46} 
  兒玉的正式身份是駐上海日本海軍和空軍的“採購員”。他的任務是發現並獲取銅、鈷、鎳和雲母。在大多數情況下,他直接從戴笠那裡買到這些物資,並用毒品支付給戴笠和青幫。這些交易是由兒玉機關上海事務局或兒玉社來完成的(日本大本營的特別部門是根據該部門的負責人姓名而命名的,並稱為“社”)。根據美國的情報,兒玉社壟斷本地區的鹽業、鉬礦、農業、漁業和軍需品工廠。兒玉稱他還管理了一個大型鞋廠,但他主要的任務還是毒品,毒品能提供源源不斷的黃金。兒玉變得非常有錢,在戰爭結束前,他在東京有一座豪華的住宅。他很大方,向合適的對象贈送昂貴的禮物,是天皇上了年紀的紈絝叔叔東久邇宮最喜歡的人。兒玉的個人社交圈裡有海軍上將大西次郎(Vice Admiral Onishi)、石原將軍、辻政信以及裕仁的表兄竹田宮。竹田宮也是金百合計劃中的一個重要人物。在襲擊珍珠港和南進的最後幾個星期的準備中,兒玉與竹田一道被派往在西貢的日本南方面軍總部,與駐當地司令寺內商討有關事宜,寺內是洗劫朝鮮的日本將軍的兒子。他們討論的內容沒有被公開,但毫無疑問有關於對東南亞洗劫的計劃。
  因為南進要動用日本海軍,海軍將管理那些運送財寶的船隻必須經過的群島。一夜間,兒玉被從一個部門調遣到另一個部門,軍銜升為海軍少將。這如同將卡彭(Capone)和邁耶·蘭斯基(Meyer Lansky)任命為海軍上將一樣。有了這個海軍軍銜,不僅使他能夠穿梭於南洋繼續其業,而且能夠有利於他與中國走私者打交道。這些人經常出沒於這些島嶼之中,將日本的毒品運往中國。正如喬納森·馬歇爾(Jonathan Marshall)解釋的那樣:“由於日本缺少近海的海軍,他們把走私壟斷權給中國'海盜',以換取情報……這些日本人以每盎司1600美元的價格賣給他們毒品,這些海盜再以每盎司6000美元的價格在沿海出售。”{47}一些中國走私者還從日本皇軍海軍處領取佣金。
  
  
第三章掠奪中國(7) 
  
  兒玉在珍珠港事件之前從西貢回到上海。襲擊珍珠港對數百萬亞洲人民來說幾乎沒有什麼影響,多年來,他們一直在遭受日本的進攻。但對生活在中國、在此之前僅是旁觀者的西方人士來說,變化巨大。日本立即沒收了所有西方資產,西方的銀行被洗劫一空。在上海英國的一家棉紡廠,日本人用推土機推倒圍牆,運走了所有的工業設備,拆走了銅芯電線、銅管道、鍋爐和暖氣片。
  1942年,上海的外國居民是說“行動自由”,可必須佩戴鮮紅袖章。英國人的袖章上印有“B”,美國人的印有“A”,荷蘭人的印有“N”,諸如此類。外國居民禁止上旅館、夜總會、電影院、飯店或酒吧,許多人家裡還有日本軍官住宿。一開始,他們的銀行存款被凍結,後來又允許他們每月提取價值等於中國貨幣(時為法幣———譯者註)的2000元,以日本軍票支付。
  在鄉下,受到何種待遇全取決於當地的日本指揮官。邁拉(Myra)和弗雷德·斯科維爾(Fred Scovel)相對幸運一些。他們是美國傳教士,在山東省濟寧市辦醫院。{48}儘管日本入侵了華北,他們仍然能夠繼續他們的工作達4年。日本襲擊珍珠港的那天,日本士兵們來到醫院,一名軍官告訴他們日本和美國現在處於戰爭狀態,逮捕了他們,並告訴他們:“你們不許離開這所房屋。你們所擁有的一切,現在屬於日本帝國政府……你們必須列出這一房屋內所有東西的清單,一式三份,你們的錢將被清點。”房屋在這名軍官在場時被搜查。{49}在被遣送回美國之前,他們一直被關在牢房裡。每一次他們被轉移時,日本士兵都要搜查他們那點可憐的攜帶物,以尋找美元。“衣服被仔細地搜查,肩膀墊肩被撕開,鞋底也被扯開,長頭髮被仔細梳理。”戰爭結束,斯科維爾夫婦返回中國時,發現他們的醫院被搶走了一切,包括窗框、門、水管,他們埋在後門廊下的一箱銀器也沒有了。這種徹底性使日本非同於一般的搶劫者。
  在珍珠港事件之前的幾個星期裡,北京的一位古生物學家設計了一個方案,將人類學歷史上最珍貴的寶物之一———50萬年前的北京猿人頭骨和牙齒轉移到日本人得不到的地方。這些史前化石是20世紀20年代在離北京30英里的龍骨山由一支考古隊發現的,洛克菲勒家族向這支考古隊提供了贊助。這些化石存放的場所———北京協和醫學院的工作人員擔心日本人會搶走這些珍貴的化石。1941年11月,他們決定將它們轉移到美國的史密森學會(Smithsonian Institution),戰爭結束後再還給中國。這些化石被用棉花包上,外面是粉紅色的蓮花圖案紙,然後放在一個木製盒子裡,周圍還墊了醫用紗布,外邊還有兩層有充填物的更大木箱,以防震動,最後放在數個鋼製的彈藥箱裡。9個鋼箱子交給了美國海軍中尉威廉·T.福利(William T. Foley)。其中2個箱子內放的是1926年發現的化石,7個箱子裡放的是1929年發現的。福利後來將此事告訴了其朋友、記者約瑟夫·科金斯(Joseph Coggins),他曾在美國占領日本的部隊裡服過役。
  福利是一名駐北京的醫生,當時準備與其助手、海軍藥劑師梅特·赫爾曼·戴維斯(Mate Herman Davis)一起回國。{50}福利的任務還有負責照顧美國使館人員,因此幸運的話,他享有外交豁免權的保護。這些化石將作為他個人財產由他帶走。但他還沒有離開北京,珍珠港事件就發生了。日本人告訴他已成為戰俘,他的外交官身份也被紅十字委員會否認。兩個半星期後,福利、戴維斯和11名使館的海軍陸戰隊成員被卡車帶到北京郊外的火車站,他的行李包括那9個箱子也隨他一起走了。在車站,他們被裝進一個貨車車廂,他們知道他們要被運到日本的戰俘營。在兩個星期的旅途中,日本士兵多次上來搜索他們的行李,然後離開,沒有人知道他們在找什麼,最後,火車在一個工業港口停下來。一名粗暴的日本軍官帶領一隊士兵把他們押進一個工棚裡,並把他們的行李放在路邊又一次進行了搜查。美國海軍陸戰隊中有一人在日本呆過,能說幾句日語,他聽到那個日本軍官說:“有了,在這裡。”隨後,這一隊日本士兵就走了。福利他們被從棚子裡帶出來後,那9個裝有北京猿人化石的鐵箱子已不見了。福利、戴維斯和其他的海軍陸戰隊成員被船運到北海道,作為戰俘,在礦井里為三菱公司當了3年半的勞工。
  1986年,科金斯在紐約市多次聽福利醫生講述這個故事,他飛到東京,與一位曾在福利手下學習過的心臟醫生談及此事。
  在皇宮對面的一家飯店吃晚飯時,這位心臟醫生告訴科金斯與北京猿人有關的一些化石戰後在東京被發現。{51} 
  他補充道:“北京猿人化石的最終歸宿可能就在離我們現在坐的不遠的地方。” 
  科金斯告訴我們:“他的拇指指向皇宮。” 
  福利醫生過去總是對科金斯說:“我可以對一堆《聖經》發誓,這些化石和其他的財寶一起被放在皇宮的地下室裡。” 
  
  
【第三章註釋】
  ①弗雷德里克·韋克曼教授寫道:“就中國人而言,日本似乎決心要把中國變成其殖民地。”參見Wakeman:Policing Shanghai,第187頁。
  ②參見Wakeman:Policing,第187頁。
  ③參見Sergeant:Shanghai,第5章; Wakeman: Policing,第187頁。
  ④參見Wakeman: Policing,第194頁。
  ⑤參見《舊上海的故事》(Tales of Old Shanghai),網址: 。
  ⑥參見Wakeman: Policing,第9頁。
  ⑦有關這方面的資料,參見Wasserstein: The Secret War in Shanghai,第6頁。
  ⑧參見Wasserstein: Secret War,第6頁。
  ⑨參見Seagrave: The Yamato Dynasty,第109頁。
  ⑩參見Wakeman: Policing,第188頁。
  {11}參見Wakeman: Policing,第25頁,另見Seagrave: The Soong Dynasty。
  {12}參見Seagrave:The Soong Dynasty,第269~270頁。
  {13}參見Seagrave:The Soong Dynasty,第150~152頁。
  {14}參見Wakeman: Policing,第97~98頁。
  {15}杜月笙的生意,參見Wakeman:Policing,第103頁。
  {16}參見Wakeman:Policing,第115頁。
  {17}有關法倫和德爾蒙特的情況,參見Wakeman:Policing,第107頁。
  {18}參見Wakeman:Policing,第203~205頁。
  {19}當然,杜月笙是經政府授權銷售的人之一。有關杜月笙暫時在個人毒品生意方面的損失以及他在政府授權毒品生意方面的重新投資,參見Wakeman:Policing,第263頁。
  {20}參見Wakeman: Policing,第263頁。
  {21}有關為日本走私麻醉藥4個組織,參見Anslinger: The Traffic in Narcotics,第9頁。該文件在網上能得到,只需將作者姓名、書名輸入搜索引擎即可。
  {22}日本在天津和漢口的麻醉品生產中心,參見聯合國新聞辦公室:《日本檔案和世界安全》,第35~36頁。
  {23}為了使人們對規模有一個概念,根據國際紅十字學會和國聯當時的研究,整個中國,包括東北在內的合法醫療用海洛因每年只需15公斤。僅朝鮮的海洛因產量就超過了2600公斤。參見Bulletin on Narcotics, 1953年第2期。還可以在聯合國網站得到相關的資料: 。
  {24}參見Wakeman: Policing,第272~275頁。
  {25}參見Marshall: Opium and the Politics of Gangsterism in Nationalist China, 1927~1945年,第24頁。
  {26}參見Jonathan Marshall:Opium and the Politics of Gangsterism in Nationalist China, 1927~1945年,第24頁。
  {27}參見Bix: Hirohito and the Making of Modern China,第319~320頁。
  {28}參見Bix: Hirohito,第320頁。
  {29}參見Seagrave: The Soong Dynasty,第363頁。
  {30}羅斯福呼籲經濟隔離以對付“瘟疫”。有關羅斯福“經濟隔離以對付瘟疫”,參見Seagrave and Seagrave: The Yamato Dynasty,第165頁。
  {31}參見Wasserstein:Secret War,第15頁。
  {32}參見Bix:Hirohito,第323頁。
  {33}後來,朝香宮的一個助手說是他自己下的命令,而不是朝香宮。顯然,這只是企圖掩蓋其主人的責任。從歷史上看,皇室成員的助手沒有越其主人權力的習慣。
  {34}由於大量進口,到1937年,日本黃金儲備減少一半。參見Barnhardt: Japan Prepares for Total War,第109頁。
  {35}竹田宮對其菲律賓男僕本·維爾莫雷斯說過惡魔的事,當時他並不知道南京在什麼地方。參見作者對本·維爾莫雷斯的採訪。
  {36}有關日本特別行動小組對中國書籍和手稿的搶劫的細節來自趙建民教授: “Looting Books: Unforgettable Facts in History”,這是1999年12月10日~12日在東京舉行的“日本戰爭責任與戰後補償”國際市民研討會上提交的論文。
  {37}參見Roberts: Mitsui,第380頁。
  {38}參見“Korean Opium for Japan's Wars”,網址: 。有關中國事物局和麻醉品的其他細節,參見Marshall: Opium and the Politics of Gangsterism in Nationalist China, 1927~1945,第40頁。
  {39}參見Roberts: Mitsui,第348頁。
  {40}有關這次暗殺,參見Kodama:I was Defeated,第43頁。
  {41}參見Kodama: I was Defeated,第57頁。
  {42}參見Montgomery: Imperialist Japan,第274頁。
  {43}參見Kodama:I was Defeated,第64頁。
  {44}參見Kodama:I was Defeated,第65頁。
  {45}參見Jonathan Marshall: Opium and the Politics of Gangsterism in Nationalist China, 1927~1945,第41-42頁。
  {46}有關葉慶和的經歷,是由喬納森·馬歇爾講述的。
  {47}參見Jonathan Marshall: The deals for narcotics,第42頁。 
  {48}參見Scovel: Chinese Ginger Jars,第59頁。
  {49}參見Scovel: Chinese Ginger Jars,第98頁。
  {50}我們參考的有關資料包括“Losing Peking Man”,網址: 。加拿大國家檔案館和Charles Roland: “Davidson Black: Peking Man 1884~1943”,該材料網上也能得到。有關威廉·福利的經歷是喬·科金斯講述給我們聽的。
  {51}參見Stephen Broker: “Hominoid Evolution” Yale-New Haven Teachers Institute,Curriculum Unit網址:。
  
  
第五章藏寶(1)
  
  到1942年5月,在馬尼拉的15個碼頭上,日本搶劫而來的財物已經堆積如山,這裡也是整個東南亞的最後轉運站。戰爭無論以何種談判結果來結束,日本仍希望保住菲律賓和印度尼西亞。但是這一希望在1個月後,即1942年6月,完全破滅,這也是珍珠港事件的6個月和新加坡淪陷的3個月後的事。當時日本在中途島戰役中失利,而且再也沒有重新佔據上風。秩父宮和他的兄弟高松宮、三笠宮已經意識到,日本最終將輸掉這場戰爭,如果他們在軍事上失敗,那麼,他們一定不能在經濟上輸掉。①從東南亞搶劫來的財富必須走海路運回日本,到1944年,日本才控制了從東南亞經中國到日本的陸路交通線。②由於馬尼拉成為這些贓物的集結地,這些珍寶在此分類、登記,然後裝上貨船,或者是裝上需要開回日本進行修理的軍艦運回日本。由於這時美國潛艇裝備的魚雷有缺陷,不是打偏就是在碰到船舷後彈走,因此日本有可能完成這一任務,而不至於中途遭到損失。
  美國潛艇裝置的技術缺陷實際上直到1943年才得到改觀。為了保護這些珍貴貨物免遭盟國飛機和軍艦的攻擊,開始時,裕仁調撥給秩父宮4艘1萬噸位的高速客船,將它們重新油漆為白色,還有一個巨大的“綠十字”,表明它們是救護船(日本拒絕使用國際紅十字標記)。為了掩蓋真實身份,船的外形被改裝,船的上部結構是假的,並多安了一些煙囪。為了進一步混淆視覺,每隻船還有一個正式的日本救護船的名字。這些假冒的救護船在新加坡或巴達維亞(印尼首都和最大商港雅加達的舊名———譯者)裝上貨,再帶上數百名重要的乘客:日本的外交官、高級軍官和其家人。他們以為乘坐救護船更加安全,因為它們受到國際法的保護免受攻擊。③許多人都可以證明,日本在轟炸掃射其他國家的醫院和救護船方面從未猶豫過,他們的理由是日本從未參加日內瓦戰爭公約,但他們卻肯定盟國的飛行員和潛艇不會故意攻擊日本的救護船。航行時,這些假救護船避開主要的航線,通過爪哇海向東到西里伯斯島(印尼蘇拉威西島之舊稱———譯者),再沿婆羅洲(一半屬馬來西亞,一半屬印尼———譯者)的東海岸向北到棉蘭老島(菲律賓東南部),然後穿過菲律賓眾多的島嶼到馬尼拉灣。
  外國船隻被俘穫後,合適的也被編入這一隊伍。一個例子是荷蘭客輪“奧普頓·諾特號”(Op ten Noort),它是以汽船時代一著名開拓者的名字命名的。該船於1942年2月在爪哇附近的水面被日本截獲,之後就開始了其非同尋常的經歷。這艘船多次在菲律賓和日本之間運送這些財物。戰爭快要結束時,它滿載金塊後被沉入舞鶴海軍基地附近的水域,直到1990年,日本人才將它打撈上來。我們從一名參與此事的人那裡得到打撈這艘船隻的彩色照片,這些照片揭示的是政府高級官員和大日本公司在太平洋戰爭結束半個世紀後,繼續參與金百合行動並從戰爭掠奪物中獲利(見書前面的照片)。④ 
  “奧普頓·諾特號”於1927年在阿姆斯特丹建造,是荷屬東印度的皇家聯運航運公司的客輪。⑤以爪哇為起點站,定期來往於泗水、三寶壟、巴達維亞和勿拉灣港口,被稱作“特快航線”。該船造型很優美,船首垂直,只有一個高煙囪和優雅的船尾,群島的荷蘭殖民地居民很喜歡它。⑥它的排水量為6000多噸,巡航速度為15節,一二等艙能容納200名乘客,下艙還能裝載1200名乘客。⑦太平洋戰爭爆發後,該船被改造成荷蘭海軍的救護船,清楚地標上“紅十字”和船的編號,並通過外交渠道,通報了日本。日本也正式回函,承認它的救護船的身份。但是1942年2月21日,當該船在泗水入口處,為免遭磁性水雷的襲擊,進行消磁處理時,遭到了兩架日本飛機的攻擊。船體被炸壞,一名醫生和兩名護士被炸死。G.托辛加(G. Tuizinga)船長將它慢慢地駛進泗水碼頭進行修理。6天后,爪哇海的戰鬥開始,與其說它是戰鬥,倒不如說是屠殺。日本艦隊裝備了新式魚雷,射程達3萬碼,帶有氧氣推進系統,不會留下氣泡的痕跡。英國巡洋艦“埃克塞特號”(Exeter )被這種形式的魚雷擊傷,荷蘭的兩艘巡洋艦“德魯伊特號”(De Ruyter音譯)和“爪哇號”(Java )以及另外3艘驅逐艦被擊沉,盟國的艦隊遭到重創。⑧ 
  得知這一消息後,“奧普頓·諾特號”趕忙從泗水修船場駛往戰鬥發生地救援倖存者,遭兩艘日本驅逐艦攔截。日本海軍登上船,破壞了船上的無線電設備,⑨並禁止該船援救倖存者,要求停在原地。⑩第二天中午,托辛加船長決定逃往澳大利亞,於是沿著爪哇島海岸高速行駛。3小時後,他們被一架日本飛機攔截。該飛機投了炸彈,命令船掉頭。該船被迫駛往馬辰(印度尼西亞中部港市———譯者),在那,有970名盟國戰俘登船,其中有800名“埃克塞特號”上的倖存者,許多人裸露著身體。隨後,該船在日本衛兵的監視下駛向望加錫,在那裡,它充當戰俘醫院,停泊了8個月。一次,一位醫療工作人員SJ威曼斯(SJ Wiemans)試圖阻止一名日本衛兵污染已消過毒的醫療器具時,那個衛兵當著全體船上的人毆打他。1942年10月16日,“奧普頓·諾特號”駛往橫濱,掛的是日本國旗。1942年12月5日,到達橫濱後,托辛加船長要求與國際紅十字會的代表接觸,但遭到拒絕。全體船員和醫務人員———29名男子和15名護士被關在離廣島75公里的三次市戰俘營裡,這座戰俘營原是一所美國教會學校。他們(作為國際紅十字會成員)所受到的待遇比戰俘要好些。{11} 
  
  
第五章藏寶(2) 
  
  與此同時,在橫濱,“奧普頓·諾特號”被改裝,油漆成白色,增加了一個煙囪,還有一個巨大的“綠十字”,更名為“天野丸號”。3個月後,即1943年,它又被更名,冒名為“日川丸號”。真正的“日川丸”是一艘噸位為萬噸的快速客輪,1929年建造,並正式註冊為醫療船。真正的“日川丸號”停泊在橫濱,被作為旅館和旅遊景點。冒名的“日川丸號”也就是“奧普頓·諾特號”被駛往新加坡載運武器和重要人物的家庭成員。之後的戰爭歲月中,它行駛於新加坡和馬尼拉之間,運送金百合行動的財寶。1944年10月7日,荷蘭潛艇“劍魚號”看到它在爪哇海航行,但潛艇的船長讓它過去,把它當做了一艘日本醫療船。同年11月1日,該船的名字又被改為“天野丸號”。就在戰爭結束前的幾個星期,它滿載財寶,又來到橫濱。這次沒卸貨,而是被帶到位於日本西海岸的舞鶴海軍基地,在那裡又裝上了更多的黃金和白金,還有大量的鑽石和紅寶石。據日本資料估計,這批貨價值為3兆日元。{12}在日本宣布投降前兩天,在夜裡,該船被帶進舞鶴灣,日本船長和船員被槍殺,通海閥被打開,該船沉沒海底。日本政府給荷蘭政府的通知中稱“奧普頓·諾特號”在戰爭期間觸雷沉沒(在第十三章,我們將講述打撈它的故事)。
  金百合計劃搞來的、由這些冒名的醫療船運回的財寶,其下落是一個複雜的謎,直到今天還是秘密。這個謎的一些線索散落在環太平洋地區,要把這些線索拼湊在一起,需要極大的耐心。下面是我們所拼湊的一些線索:一旦這些貨物運到日本,戰略物資如礬土、鎢等被送到軍工廠,或藏到軍事地堡,幾年後,這些戰略物資再被取出。在舞鶴海軍基地,有許多這樣的地堡。對於從這麼多國家搶來的硬幣,日本還有一個技術上如何處理的問題。金幣、銀幣保留下來,青銅和紫銅貨幣熔化用於軍工生產。在荷屬東印度群島,{13}日本後來承認其得到價值為億荷蘭盾的硬幣,它們之中有許多是剛剛在美國鑄造的。1940年,當荷蘭被納粹佔領時,在爪哇的荷蘭殖民地政府無法從荷蘭得到硬幣,不得不讓位於舊金山、丹佛和華盛頓特區的造幣廠製造新的硬幣。日本入侵時,這些硬幣剛好在這些島嶼上發行,結果全部落到日本人手裡。
  1946年,美國方面告訴荷蘭軍事代表團,這些硬幣有110箱被從橫須賀的海軍基地運到了日本銀行。1947年9月,荷蘭駐東京代表團的席林(Schilling)中將向其政府報告有30噸荷蘭的銀子(5637塊)在東京灣被打撈出來。這些銀子是日本駐爪哇的第16軍所沒收的,並由冒名的醫療船運到大阪造幣廠。其他的荷蘭銀塊被從艾村吉那(Etchugina音譯)灣打撈出來。由於戰後荷蘭海軍盧易簡(AA Looijen音譯)中尉的調查工作,187噸來自爪哇後來流入日本銀行的銀塊被歸還給了荷蘭。盧易簡作為戰俘勞工在日本度過了戰爭歲月,他說,荷蘭、印度、英國、菲律賓、中國和印度###的硬幣是裝在油桶裡運到一個名為國證(Kokusho)的公司的。它的地點在東京南面川崎和橫濱之間的亞寸島(Asundori音譯),這裡是前標準石油公司煉油廠,這個公司的經理是陸軍上尉山崎。那個公司用戰俘勞工,其中一位荷蘭戰俘CHL布魯克赫伊曾(Broekhuizen)曾經幫著給這些硬幣分類。日本工頭告訴他說,政府意圖將這些金子和銀子一直藏到戰後,所以要將它們熔化並重新澆鑄成塊。有其他戰俘說1946年,他們在東京以北100英里日立的一家工廠裡看見銅幣被重新熔化。
  被拘留在東京地區川崎市2號戰俘營的美國戰俘艾德·傑克福特(Ed Jackfert音譯)告訴我們:“我曾經在一個勞工營幹過一段時間。這是一個煉油廠,在戰前是屬於標準石油公司的。我們看見那裡面到處都是標準石油公司的標記,還有數個巨大的倉庫,好幾次,我們被派到這些倉庫里幹活。我們發現倉庫裡放著很多日本輪船從東南亞運來的掠奪物,很吃驚。我們看到數百袋裝著幾乎所有東南亞國家的銀幣,這些硬幣一定有好多噸。還有其他戰利品,但我們沒有特別注意。”{14} 
  這些戰利品裡就有存放在油桶裡的大量散裝的鑽石。最後,這些鑽石和其他的寶石被分類分等:質量最好的被留在一邊,最小的被用作工業原料,其餘的放回桶內存入倉庫和私人的保險箱。在東南亞,兒玉海軍上將和其他日本軍官以及黑手黨人在東南亞把最大、最好的鑽石、藍寶石和紅寶石弄到手。兒玉用軍用飛機將它們運回日本,但大多數軍官把他們蒐集到的珠寶藏在所謂的“軍官藏物處”,等到戰後再來取走和出售。在本書的附錄中的有關文件揭示了在菲律賓的“軍官藏物處”發現的非常大的鑽石以及私下銷售的情況。這麼大粒的鑽石多半是從華僑大班或者是爪哇的酋長那裡搶來的。
  通過陸路或是海上從中國運到日本的金塊和白金塊,或者存放在私人的保險箱裡,或者放在日本一座山的隧道和地堡裡。這些地下掩體造得非常堅固,可以抵禦轟炸和地震。所有的跡像都表明只有很少一部分財寶被直接存入日本的各個銀行,日本統治層並不打算與低層共同分享這些財富。傳統上,日本一直是由相互對立的番主所統治,他們不願意與人分享他們的財富或將其用以提高普通民眾的生活水平。即使在明治維新後,日本實現了工業化,這一點也沒有改變。因為在那個時期建立起來的許多大工業財閥,都與明治統治集團裡的某位重要人物的集團有密切關係。出現在日本國內的任何財富都會被相互競爭的集團所佔有。正是由於這個原因,金百合計劃才得以出台,以保證大批的財富進入到天皇家族———日本最有權勢的集團。
  
  
第五章藏寶(3) 
  
  這些地堡中最大的一個是在松代(Matsushiro),位於長野附近的山區,即1988年冬季奧運會的地點。松代地堡是由加厚的混凝土建造的地下隧道網,長度為10公里,形狀如蜂窩,地下建築面積達6萬多平方英尺。一開始是準備遭到他國入侵時,讓皇族成員、貴族和所有政府機構來使用的。據日本資料得知,這些地堡的一部分隧道被用來儲藏黃金和白金塊,用以戰後重建經濟。10000名朝鮮強制勞工建造了這個地堡,其中大多數人就此失踪,據說,他們是在一些分隧道被封起來的時候被活埋在裡面,這並非偶發事件。例如,戰後盟國的調查人員了解到387名美國、英國、澳大利亞和荷蘭的戰俘也遭到了相同的命運。他們是在本州西北沿海附近的一個叫做佐渡(Sado)的島上,這個美麗但荒涼的小島在過去歷史上就用作被廢皇室、貴族、詩人、僧侶和罪犯的流放地。那裡有一個金礦,由三菱公司擁有和開採,三菱對待勞工的殘忍是臭名昭著的。
  這些盟國戰俘在島上相川(Aikawa)鎮附近的礦井裡勞動,一般情況下,50個人在井上工作,將礦石從帶輪子的礦車上放到送料斗裡。但是在1945年8月2日的早上,在日本投降前,所有的戰俘被趕到礦井最深的地方,離地面約400英尺,在那裡,他們被命令挖鑿一個含金層面,而警衛悄悄地撤到地面,並按命令將所有的礦車推到豎井裡。在此之前的一個夜晚,日本的爆破專家已將炸藥安放在200~300英尺的礦井中。8月2日9時10分,當所有的盟國戰俘和勞工都在井下時,炸毀礦井的命令下達。津田義郎(Tsuda Yoshiro)中尉,勞工營的副指揮,向戰爭犯罪調查人員描述了當時的情況:“我在100碼之外看著,親眼看到從礦井的入口處{15}噴出煙和灰塵。在煙、灰散儘後,所有的警衛都去拆除那狹窄的鐵軌,然後把一部分鐵軌扔進入口處。到上午10時30分……所有鐵軌的痕跡都被清除。然後,爆破小隊進入礦井,在入口處安放更多的炸藥。當我回到戰俘營的時候,聽到了一聲巨大的爆炸,我回頭一看,岩石和泥土雪崩般地將礦井的入口完全覆蓋。”津田沒有提到在礦井被炸之前看見財寶被放進礦井裡,但提到把所有鐵軌的痕跡完全清除,並將入口覆蓋會是什麼其他的原因呢?如果三菱公司沒有什麼要掩蓋的,這387名盟國戰俘本來是可以像其他戰俘一樣被遣返回國的。
  佐渡島另外一個三菱公司金礦的1000多名朝鮮勞工在戰爭結束時也消失得無影無踪。直到1991年,當三菱公司有關向戰時勞工分發定量香煙的檔案被公佈後,人們才知道他們的存在。這些集體屠殺的受害者因為香煙頭的記錄才被人記起,實在是一種墮落。{16} 
  在所有這方面的信息從公共檔案中消失前,美國軍隊在日本找到了一些這樣的財寶庫。一次,他們發現了磅白金,當時官方價值是5400萬日元。官方發表的佔領檔案中描述道:“佔領的一個重要任務是處理蒐集到的大量秘密的黃金、白銀、寶石、外國郵票、雕花瓷盤和所有在日本為非法的貨幣並予以保護。{17} ”“第8軍被任命收繳和保管戰時由日本或在日本的軸心國政府擁有和控制的貴重金屬和鑽石儲存。第8軍的一些部門被授權沒收貴重金屬和寶石,並將其存放在美國、東京或大阪的保險庫裡,無論何時這些東西……被發現。”{18} 
  1947年,麥克阿瑟將軍將一些美國寶石專家帶到日本,其中一人是愛德華·P.亨德森( Edward P. Henderson)。根據史密森學會所進行的一項口述歷史採訪,麥克阿瑟將軍邀請他到日本的目的是鑑別價值5000萬美元的寶石。這些寶石是由美國軍隊在東京發現的,一些是在已被燒為廢墟的建築中發現的。愛德華·P.亨德森回憶說:“我們弄到數桶摻有沙子和礫石的鑽石。所以一件大麻煩事是將泥土、煙灰、臟東西清出去……我們在日本銀行搜尋時發現了他們的金庫,他們把所有的黃金儲存在裡面。”{19}根據記者羅伯特·懷廷(Robert Whiting)的報導,約有80萬克拉的鑽石後來被從日本銀行轉移到駐日盟軍最高統帥部,即麥克阿瑟的監護下。這些鑽石從此再也不見。{20}所有在美國檔案中尋找它們下落的努力都失敗了。由於“國家安全”原因,日本搶劫的80萬克拉的鑽石如何成為“最高機密”,耐人尋味,是為了哪個國家的安全利益呢?
  在三井倉庫裡,人們發現了5噸重的銀錠,說明日本如何試圖避免其在戰爭中搶劫的財富落入盟國手中。{21}因為倉庫不夠安全,而山洞、隧道和礦井是更好的隱藏地方,即便是海軍上將兒玉,日本最大的惡棍,也弄不到足夠的地方隱藏他個人的贓物,他還不得不利用最佳隱藏地———皇宮庫房。根據《東京雜誌》:“兒玉將其相當一部分珍貴物品運到皇宮的皇家庫房。最終宮內長還要他在這些珍寶被佔領當局發現之前將它們運走。有傳言說,宮內長是在天皇的直接指示下採取上述行動的。”{22}到1943年初,再把財寶弄到日本去隱藏起來已經不行了,因為美國改進了自己的魚雷,美國潛艇對菲律賓以北地區的封鎖幾乎無法突破,因此日本的戰利品將不得不留在菲律賓。
  當然,鑽石和其他寶石仍可以用軍用飛機運出菲律賓,可是用飛機來運送黃金和白金要受到重量的限制,這對秩父宮及其助手來說是個新的挑戰。解決方案是顯而易見的,因為黃金是一種奇怪的商品,它並不一定要易手,一旦你擁有了黃金,你可以把它放在任何一個安全的地方,放上幾十年甚至幾個世紀,只要無人知曉。金百合行動可以將黃金和白金藏在菲律賓和印度尼西亞很深的金庫裡,它們不會像紙幣那樣霉變,可以在那裡沉睡數十年,就像在松代地堡中一樣安全。即使日本被入侵占領,這些藏金地點仍然是秘密,將來風頭過了以後,再重新開啟。這就是秩父宮的助手們,包括當時日本最佳金融智囊———那四大天神所提出的論點。{23} 
  
  
第五章藏寶(4) 
  修建這些金庫不是一個問題。幾千年來,日本的礦井、隧道和土木工程都是由奴隸和囚犯挖掘修建的。每個封建藩主都有土砲台、隧道和地堡。在19世紀末,採煤和其他礦藏成為日本一個主要的行業。因此,財閥僱傭了數十萬貧窮的日本男子和婦女從事奴隸般的勞動。除了礦井外,現存的許多鐵路隧道的側通風口可以被擴建藏入數噸黃金後再封死。日本士兵挖洞成癮,如果給他們一把槍,他們就會挖個洞,美國開發的火焰發射器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將日本人從這些洞中驅趕出來,這些洞有時長達數英里。二戰中,日本人佔領越南期間,挖掘了好多地道,給越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越南人也變得善於挖地洞。數十年後的越南戰爭中,越南人的這個技術把美國士兵搞得暈頭轉向。最好的例子是沖繩島,戰爭期間,強制勞工們將天然的山洞與碉堡和砲台挖通,散落在島上的中國人墳墓被改建成碉堡,並由地道與迷宮般的地下隧道相連接。
  菲律賓的地質特點也為金百合計劃提供了許多天然良洞。馬尼拉本身就是一個完美的藏寶地。在4個世紀的西班牙殖民統治下,囚犯在馬尼拉的地下挖掘了縱橫交錯的隧道,20世紀30年代,這些隧道被美軍擴展加固。菲律賓還有許多有地下陵墓的教堂、天主教大教堂、修道院以及帶地牢的古要塞。1571年,西班牙人將他們的總部從宿霧市遷到菲律賓,並佔據了當地穆斯林統治者拿督·蘇利曼(Dato Suliman)的要塞,將其重新命名為“聖地亞哥要塞”。西班牙人在要塞的四周建了高大帶砲台的城牆,圍進占地面積為60公頃的相連土地。他們把整個建築群稱為“市中市”,不久又在裡面建造了兩座天主教大教堂和許多政府建築。“市中市”位於帕西河入海口南岸,該河在此流入馬尼拉灣。西班牙人在城牆外挖了一條很寬的護城河,“市中市”就成了一個人造島(後來水位下落,這條護城河成為一個公園)。西班牙的士兵、商人和牧師都住在城內,另外還有許多菲律賓傭人。奴隸和囚犯被指派在城下挖隧道,用來儲存葡萄酒、奶酪、西班牙加調料的口利左香腸、火腿、橄欖、穀物、銀子、黃金和火藥。而教會和修道院挖的是地下墓穴。
  這一地下迷宮為秩父宮提供了一個現成的隱藏日本掠奪贓物的地方。憲兵隊也選擇了聖地亞哥要塞作為他們的總部,因此“市中市”戒備森嚴。只需將現有的隧道用一道牆隔開,或者挖掘一些側隧道,能夠封住並容易偽裝,這樣就沒有人會想到裡面竟藏有財寶。
  秩父宮面臨的最緊迫的問題是怎樣秘密地將財寶從海灣附近的倉庫運到“市中市”。軍隊的車隊將引起本地人的注意,馬尼拉到處都是無家可歸的難民、小販、妓女、流浪兒、歹徒、皮條客和社會渣滓,目擊者實在太多。
  解決這一問題的辦法是挖一條直接從15號碼頭到聖地亞哥要塞的新隧道,然後再與“市中市”地下西班牙時代的隧道相連接。這條隧道1942年5月初開工挖掘,挖出的大量岩石和泥土被填入馬尼拉灣阿密塔(Ermita音譯)區15號碼頭的南面。挖掘隧道的是數千名戰俘,加上來自朝鮮、中國和菲律賓的強制勞工。其中,梅爾·古鐵雷(Mel Gutierre)是個8歲的菲律賓男孩,他和來自八打雁市(菲律賓呂宋島西南岸港口城市)一個區的一些成年男子被帶到那里幹活。小梅爾被迫每天工作12個小時,一星期7天。一共乾了2年。便衣憲兵和軍方強迫他每天都要完成他的定量。因為定量食物根本吃不飽,許多人在隧道里幹活時倒下就死了。{24}到1943年5月,35英里長的主隧道完工,寬度能夠容納2輛軍車相向行駛,整條隧道都是用水泥鋼筋加固的。{25} 
  這條主隧道的一端在圍繞“市中市”的西班牙城牆的聖盧西亞門,離戰前麥克阿瑟在麥金利要塞的司令部的直線距離10英里。大部分的隧道相對較淺,就在“市中市”下面泥層裡,在地下水面和玄武岩層之上。但是在帕西河,秩父宮的工程師們設計將隧道從河下岩床穿過,建成一條密不進水的河下隧道。不管怎麼說,這在工程學方面是一個創舉,世界上還無人知曉。1975年,羅伯特·柯蒂斯根據日本藏寶地圖尋找地點時,發現了這條河下隧道,當時還可以從這條35英里長的隧道的一頭行駛到另一頭。但是今天,大多數菲律賓人都不知道有這條隧道,僅有的兩個入口處都被建築工事堵起來了。
  在整個1942年夏天,秩父宮和其他皇族成員在與這條主隧道相連的馬尼拉市內物色可能的藏寶點。他們有一支93型6輪汽車的車隊,還有摩托護衛。這些大轎車非常引人注意,這些車是由戰前的名車底盤改裝的敞篷遊覽車,頂篷能折疊到後座,白色的輪胎,鍍鉻的輪輻,兩隻前輪後的擋泥板上面各安置著一個備用胎。每輛車的右擋泥板前部豎著一支短短的旗桿,上面插著一面白底紅菊花紋的旗幟,菊花有14片花瓣,這是一等皇族成員的紋章(天皇的紋章是16片花瓣)。93型車有汽油和柴油車兩種,馬力分別為68匹和70匹,車重7500磅,所以最高速度只能跑到每小時60英里。
  走在秩父宮後面的是皇族,接著是軍事參謀和工程師,他們分別乘坐6輛普通的尼桑轎車,這些轎車看起來與20世紀30年代全世界各地難看的黑轎車沒有什麼區別。在他們後面是3卡車全副武裝的皇家衛隊。皇族們對馬尼拉天主教教堂、聖奧古斯丁教堂、麥金利要塞和聖多湯瑪斯大學特別感興趣。他們想在這些歷史建築物的每一處修建一個藏寶庫,再用分隧道將這些藏寶庫與主隧道相連接,可以一點看不出來。秩父宮的工程師們準備了一張大幅的馬尼拉地圖,標上所有可以考慮的藏寶地點。這份地圖上標有主隧道的線路,並標出了修建與這些未來藏寶庫相接的分隧道的地點。
  
  
第五章藏寶(5) 
  如何防止這些藏寶庫被意外地發現是最重要的。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途徑有:被砲彈或空投炸彈直接命中,或是將來在上面進行建築施工。由於《日內瓦公約》嚴格禁止對醫院、學校、戰俘營、教堂和歷史建築進行轟炸,在這些地方修建藏寶庫就最保險。作為進一步的防範措施,每一個藏寶庫都將建在地下約90英尺的深處,這個深度炸彈很難達到。由於擔心將來的建築施工,挖掘、打樁和打井都有可能發現這些藏寶點,因此,他們將藏寶點選在歷史建築的下面,未來的建築項目不會在此範圍之內;也不在現有水源的附近,人們不會在一口井旁再打一口井。有些地點的選擇奇怪的是還有點詩情畫意,比如一棵大的金合歡樹附近等等。秩父宮弟弟三笠宮是天皇家族的中東事務專家,據說約櫃(古以色列人保藏刻有“十誡”的兩塊石板的木櫃)是用金合歡樹的木材做的,聖經還說木櫃是救世主重現的象徵。實際上,金合歡樹根很深,因此不大可能因為乾旱而死去,或被颱風連根拔起。
  天皇弟弟們看的第一個地方就是麥克阿瑟在麥金利要塞的司令部———被擊敗的敵人的老巢。他們仔細看了麥克阿瑟的防空洞,在司令部大樓前面四方形草地6英尺深的地下,兩段混凝土的階梯向下通到由混凝土材料加固的3間大房間。麥金利要塞的軍官俱樂部建在一個平緩山脊的一端,在那裡,人們可以享受遠處大海吹來的涼爽的微風。山脊的一邊是一個網球場,另一邊是一個檢閱操場。他們決定將金百合的主隧道建造在檢閱場的下面,然後穿過山體到軍官俱樂部下面。在通向麥克阿瑟防空洞階梯的底部,這條新隧道向左轉折約100英尺,剛好到軍官俱樂部游泳池的下面。秩父宮下令在游泳池下面90英尺深的地方挖掘一個小藏寶室。隧道裡沒有必要修建支撐物,因為這裡的山體是堅硬的石頭。
  在“市中市”城堡裡,他們決定在教堂和旁邊的修道院修建幾個藏寶庫。這兩個建築都是在16世紀末西班牙國王菲利普二世時代建造的,正是他向伊麗莎白女王轄下的英國派遣了後來全軍覆沒的西班牙無敵艦隊。該教堂是用石塊建造,這些石材是從馬尼拉東部開採來的。教堂下面有地下墓室,保存著牧師、貴族和富有平民的遺體。院子裡,有一個長滿了熱帶植物的花園,中間是一座形狀如花的石頭噴泉。在兩邊拱形過道的牆上,掛著26幅寬6英尺、高8英尺的大幅油畫,內容是牧師們在照顧他們菲律賓的教徒。教堂旁是修道院。1942年,天皇的弟弟們來的時候,裡面裝滿了宗教文物、聖徒雕像和華麗的僧侶服飾。它的主接待室長150英尺、寬50英尺,房間的盡頭是豪華的樓梯。在一面牆上,有一條狹窄的樓梯通向地下墓穴。
  秩父宮關於聖奧古斯丁的計劃很快成形。教堂院內的石頭噴泉離聖盧西亞城門的距離是400米,金百合的金隧道就是從這裡開始的。根據計劃,從這座城門挖一條隧道到噴泉底下的藏寶室。這個藏寶室僅有30平方英尺,裡面裝滿黃金和藝術品。正如麥克阿瑟游泳池下面的藏寶庫一樣,這個噴泉下的藏寶室到很久的將來都會安全。從噴泉下面再挖另一條分隧道通到教堂的地下墓穴胡安·迪·邁希斯(Juan de Macias)牧師的墓穴下面。那裡再修建一個藏寶室,面積為20英尺寬,30英尺長,並用混凝土加固。當這兩個藏寶室裝滿後,與之相連的隧道入口將用超硬度的陶瓷水泥封死,不留絲毫痕跡。金百合行動僱傭了一些日本陶瓷專家,他們會生產非常堅硬的混凝土。做出來看上去與一般的隧道壁一樣,再用顏料和本地土壤著色,使這些入口完全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誰也不會想到這裡還有一個分隧道的入口。
  修道院與聖奧古斯丁教堂相連的接待室也改建成一個藏寶室。西班牙人在建造這個大房間的時候,瓦匠在房間的三分之二的地方立了一個很大的石拱門,用以支撐天花板和上面樓層及屋頂的重量。秩父宮在教堂後面的地上發現了一堆同樣淡灰色的石材,金百合行動的瓦匠用這些石塊和相同的灰漿將這個拱門填滿砌成一堵牆,這樣,接待室的三分之一被封死,成了一間20英尺長、50英尺寬的藏寶室。
  接待室並不是一個公共場所,僅供修道院裡住的人使用。所以,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房間是什麼樣子的。但是住裡面的人會注意到房間被改動過,因此,憲兵隊受命將所有熟悉接待室的牧師和工人抓起來殺掉。憲兵隊還把在教堂的檔案和文件中搜出的所有與此房間相關的文件和圖紙燒掉,檔案管理員被刺死。美國軍隊重新佔領馬尼拉後,在這個修道院的地下室的墓穴裡發現大約45具身著牧師服裝的屍體。屍體埋得很淺,大多數人雙手被反捆,是被用刺刀刺死的,以避免槍殺驚動人。{26}當秩父宮領著其他皇族成員來到外面掛著巨幅油畫的修道院迴廊時,他們在一幅名為“聖徒奧古斯丁為一個本地人祝福”的油畫前面站住,畫中的聖徒抬著右手,彷彿正指著新建的接待室裡的藏寶室的方向,秩父宮一時興起,命令手下人在那隻手上又畫了一個拇指,直接指向那個偽裝起來的入口,繪製施工圖紙的工程師用聖徒的這第6個指頭作為軸點。{27}後來這地方被稱為“六指地”。
  接下來,天皇的兄弟們將他們的注意力轉到附近的馬尼拉天主教教堂,在那裡,他們選中兩個藏寶地,一個在這座教堂前面的一棵巨大金合歡樹下面,另一個就在聖壇的地下。天皇的兄弟們確信沒有人會來挖掘聖壇,這兩個藏寶地都是從聖奧古斯丁石頭噴泉下的分隧道挖掘過來的。在位於黎剎路的聖多湯瑪斯大學,他們又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地下室,就決定將房間的一頭封死,作為一個大的藏寶室。這個建築不會遭到美軍的轟炸,因為這是美國平民的收容所,裡面有婦女和兒童。國際紅十字已將此情況通告美國軍方,因此,整個大學都是轟炸禁區。
  
  
第五章藏寶(6) 
  之後的幾天裡,天皇的兄弟們巡視了聖地亞哥堡的所有建築和場地。聖地亞哥堡是憲兵隊總部所在地,安全措施很嚴,在任何一座房屋和花園裡都可以進行工事。他們選中了幾個藏寶點,一個在聖地亞哥堡前部的公園大噴泉下,這個由一條分隧道與馬尼拉天主教教堂的金合歡樹下的藏寶地相連接(20世紀80年代,尋寶者在這個噴泉下鑽了一個3英寸大的洞,冒出的腐爛屍體氣味立刻將他們熏倒。為了將這些氣味散掉,聖地亞哥堡不得不關閉了一個星期。1943年,盟國的戰俘們被活活埋在這條35英里長的隧道的一端)。第二個藏寶地在一個西班牙軍官院子裡的金合歡樹下,離一位19世紀詩人和作家黎剎(Jose Rizal)的紀念碑很近,他是因煽動罪遭西班牙人處決的(這個藏寶地於1985年被一支忠於馬科斯夫人的軍隊所發現)。第三個藏寶點在聖麥蓋爾堡下,由一條支隧道與之相連。
  早在1942年,就有4000多名美國和菲律賓人被關在聖地亞哥要塞的地牢裡,憲兵隊先對他們進行審訊,然後將他們處死。數千名長年不洗澡的囚犯身上的氣味,還有屍體腐爛所發出的氣味,使得這座要塞漂浮著恐懼和死亡的氣息。要塞南面帕西河旁,有一個集體掩埋點,但到1942年,這個地方已屍滿為患。憲兵隊就用卡車將屍體運到海邊,裝上駁船,然後扔進馬尼拉灣中。海潮將這些屍體衝過柯雷吉多爾島,一直漂到中國南海。
  該要塞的主要建築下有3個地牢,一個比一個深。最深的一個3號地牢低於帕西河。每天,200個囚犯被一批趕入這個地牢,然後,憲兵隊打開閥門,將水放進來。飢餓的人們在恐懼中被集體淹死。這是一種可怕的死亡方式,但這種方法節省彈藥。這些人被淹死後,其他的囚犯再用舊式的從船上拆下的人力水泵將地牢中的水抽乾。
  要塞北面的2號地牢要大得多———60英尺×120英尺,並被稱為處決室。聖地亞哥堡的大多數囚犯是在這裡接受憲兵隊的審訊,一個一個地被屠殺的。搶來的財寶對日本來說更加重要,秩父宮命令騰空這些地牢,用水沖洗,盡可能地除去裡面的氣味。在這之後,他又來視察了這些地牢。
  在那個處決室,秩父宮命令挖一個低於水平面的坑。挖的時候,數百名囚犯用沙袋壘起一道牆,並用人力水泵將滲進的河水抽出。坑的底部鋪上舊的鐵路枕木,上面再用一塊塊帶紅色的大理石板鋪上一層。裝滿金塊的木箱就放在大理石的上面。數百名參加挖坑的戰俘完工後被殺死,他們挖出來的泥土被用來堆在他們的屍體上,然後澆上一層水泥,與原先地牢的地面齊平。
  接下來處理的是第三個地牢。當戴托·蘇里曼(Dato Suliman音譯)的要塞第一次改建的時候,西班牙人建了4個通風管道。最大的通風管道一直通到最深的地牢。現在金百合的工程師將它們擴大、加固,用來存放從馬尼拉各個銀行以及戰前菲律賓中央銀行搶來的保險櫃。1942年初,威洛比把這些保險櫃打開,並把其中的政府和私人的黃金帶到柯雷吉多爾島。22只空保險櫃通過最大的通風管道放到下面的泥地上,裝上粗金塊,每塊重75公斤,然後鎖上。接著,戰俘們往通風口裡填碎石塊和泥土。另一個保險櫃又被迅速放下去,戰俘們再往通風口裡填石塊和泥土,然後倒上一層混凝土。要塞的平頂上,這個最大通風管出口的頂部被改建後,用當時西班牙人採來的石材封死,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20世紀70年代末,這些保險櫃被吉爾·加迪(Gil Gadi)博士帶領的馬科斯總統的勘探隊發現。{28} 
  另外3個小通風管中的一個放入裝著金磚的箱子和裝著金幣銀幣的油桶,然後將細沙填進去,夯實。在不到房頂的地方,用5英尺厚的混凝土塊將通風口封死,如果有人從側面挖通進入通風管道,裡面的細沙就會瀉下,將他活埋。細沙裡還混有易碎的裝有氰化物的玻璃瓶。在聖地亞哥堡還有兩個藏寶處,一個是地下室,過去西班牙駐軍用來儲存物品。另一個是接雨水的蓄水池,在蘇里曼宮殿的噴泉之中。
  秩父宮和工程師們的這些計劃到成為施工圖紙花了好幾個星期的時間。最終,再由日本的驗圖師驗制風格獨特的“回收圖”。這些地圖是為了將來某個時候,日本的挖掘隊可以參與找到每一個藏寶地點,並提供給他們挖掘時所必須的數據。在風格上,這些地圖是典型日本式的,是在日本軍隊裡服過役的人都熟悉的漫畫形式。山、河流、樹木和道路等形像地畫在黑板上。每一張地圖上都醒目地標著某一地點藏寶的總價值———以1942年日元的價值為單位,如1110億日元、7770億日元或8880億日元。我們不能確定這些數字是否真是每一個藏寶地所藏財富的價值,也許為了混淆視聽,故意多加了幾個零。其他的標記和符號也巧妙得令人費解。地圖上還有用不同語言寫的備忘,包括假名、漢字,一些上面還有英文,也許是在英國和美國留過學的日本工程師寫的。地圖上含義隱晦的記號是一些密碼線索。一個關鍵的線索是一面向左或向右飄的旗幟,暗示這幅地圖可以就這麼看,或是從鏡子裡面看;圖上的一個鐘面暗指深度和方位;一個支點是所有距離的測算起點。如果地圖上沒有顯示那個支點,根本就不知道從何處開始挖。例如,此後30年,馬科斯曾派了2000名士兵在馬尼拉地下隧道尋找金百合藏寶。他們找了2年,除了在隧道裡一輛被遺棄的卡車上發現一塊75公斤的金塊外一無所獲,只得做罷。
  
  
第五章藏寶(7) 
  這些技術細節是為了掩蓋悲慘生命的代價。這些隧道和藏寶庫是盟國的戰俘在極端惡劣的條件下挖掘的。一些特別的活兒是讓中國和朝鮮的勞工來幹的,因為他們無法與在同一地點工作的盟國戰俘溝通。目擊者告訴我們,每次,一個藏寶地裝滿寶藏上封後,無一例外,戰俘和勞工都被活埋在裡面,確保他們永遠沉默。神道教的道士揮動枝條為每一個藏寶地祈禱,確保死者的在天之靈保護藏寶地。這種屠殺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嚴格保密。成千上萬名荷蘭、英國、澳大利亞、加拿大、新西蘭和美國的戰俘永遠地消失在馬尼拉的地下,再也見不到天日。在馬尼拉南面的一個藏寶地特里薩,目擊者證言有1200名盟國戰俘被活埋(參見第十一章)。特里薩在1975年被羅伯特·柯蒂斯挖開,他試圖搜尋在他所發現的遺骸中數以百計的美國士兵身份識別牌,以確認他們的身份,但被馬科斯安全部隊阻止,他們用槍逼迫所有的人從現場離開。{29} 
  1942年8月,雨季來臨,秩父宮在馬尼拉呆了6個月,住在馬尼拉賓館麥克阿瑟住過的頂樓房間。麥克阿瑟將軍的許多私人用品,包括書仍然陳放在房間裡。從這個房間的窗戶裡,秩父宮可以俯視第15號碼頭,欣賞海灣對面巴丹日落時的美景。但雨季到來後,他飛往更多晴天氣候的新加坡,這對他的肺結核有好處,而且,他還能夠把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到戰利品上,而不是如何把它們隱藏起來。{30} 
  一種估計認為,馬尼拉及其郊外,加上柯雷吉多爾島下所修建的藏寶地,不夠用來掩藏日本所有的搶劫財寶,因此,在棉蘭老島、民都洛島(菲律賓中部,在呂宋島西南)和其他的島嶼上也修建了許多藏寶地。在馬尼拉北部的山區,天皇的另一個弟弟正在努力工作,將天然山洞擴建成在日本境外的最大的藏寶庫。
  
【第五章註釋】
  ①高松宮在這方面特別直言不諱。參見Seagrave and Seagrave:The Yamato Dynasty。
  ② 1944年底,日本成功地進行Ichigo戰役後,打通了從東南亞到中國的通道,但只是暫時控制了這個戰線。
  ③有興趣更多地了解這些假的救護船以及在廣義上它們是如何使用的,讀者請參閱與安和國號有關的大量文學作品。該船被美國潛艇擊沉,成為一個國際事件。要是當時就知道日本使用這些船隻的實際情況,這一事件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④在我們的附錄和CD光盤裡,我們包括了該船的所有文件、它的被俘船員和醫務人員的命運以及它如何被弄沉和打撈的過程。
  ⑤該船是根據奧普頓·諾特命名的,他是將荷蘭商船從風帆的時代過渡到蒸汽時代的一個開拓者。該客輪的荷蘭名是Koninklijke Paketvaart Maatschappij 。
  ⑥另見《勞埃德商船協會輪船註冊1935~1936》第1卷。
  ⑦有關該船的詳情、照片和第一代產品的圖紙,參見: Talbot-Booth, Merchant Ships。
  ⑧有關爪哇海戰的詳情,參見Toland: Rising Sun,第322~324頁。
  ⑨這兩艘驅逐艦“天津加號”和“村雨號”,參見: The Battle of the Java Sea,第74頁。
  ⑩隨後發生的事情是根據AW梅尼馬醫生的描述,他是負責醫療事物的官員和大副。
  {11}托辛加船長在1943年8月21日給三支的警察局長寫了一封抗議信,講述他們所受到的虐待。我們在荷蘭海軍檔案裡得到了這封信。根據2001年Albert Kelder對活著的船員的採訪,在這以後,他們的待遇有了改善。
  {12}日本人在奧普頓·諾特號上發現的個人貴重物品,是由飯河先生在1978年7月26日的Maisaru Coast Guard文件裡描述的。
  {13}戰爭結束時,美國政府成立了由來自每一個盟國的代表組成的遠東委員會,目的應該是追踪被搶劫的財產。僅僅幾個月後,遠東委員會的成員就清楚地看出,華盛頓將他們拋到一旁,當然它有自己的理由這麼做。儘管如此,該委員會仍做了許多有價值的工作,使人們對日本在爪哇進行的洗劫的規模有了一個認識。由GAP Weijer博士領導的荷蘭代表團設法審問了一些日本佔領期間在當地政府工作的日本人。其中一個是荷蘭殖民地所有銀行的總清算師山本。他是在1946年1月被審問的,並交出了1942年當地流通貨幣的提要,其中有價值176547000荷蘭盾的銀幣、價值6000000荷蘭盾的鎳幣和價值14417000荷蘭盾的銅幣。所有這些都是日本人搶來的。山本接著給Dr. Weijer一份日期是1944年4月給東京戰爭部的報告的英文譯文。該報告透露,從1942年至1944年,日本從爪哇島上的銀行得到的硬幣數量的總價值是18242000荷蘭盾。這不包括從儲蓄銀行、蘇門答臘和其他島嶼上搶到的硬幣。De Javasche銀行總裁提出了歸還價值2000萬銀幣的要求。請記住這些僅是來自爪哇島上的。讀者可以想像日本從整個東南亞所搶劫的硬幣有多少。儘管有一些被隱藏在菲律賓的金百合的藏寶點的財寶大部分被運回了日本。
  {14}有關傑福特對川崎的描述和里面所藏東西,引自他在1999年11月2日給被拘留者權利中心, Inc. (CFIR)電子郵件。CFIR將這封信的複印件交給了我們。當時Jackfert是National Commander of the American Defenders of Bataan & Corregidor的主席,2000年的哈奇聽證會上,他也有類似的證詞。  
  {15}有關佐士島情況的調查資料來源:戈德·溫上尉調查官,澳大利亞戰爭罪行第二調查部。1949年12月16日; BMP調查官報告,檔案125M,參見Mackay: Betrayal In High Places,第249~250頁。
  {16}參見Waycott: Sado - Japan's Island of Exile。
  {17}參見Reports of General MacArthur: MacArthur in Japan: The Occupation:Military Phase, Volume One Supplement,第223頁。這是1994年的傳真複印件。國會圖書館目錄卡號:66-60006。
  {18}參見Reports of General MacArthur: MacArthur in Japan: The Occupation:Military Phase, Volume One Supplement,第226頁。這是1994年的傳真複印件。國會圖書館目錄卡號: 66-60006。
  {19}參見Michael Kernan:“Around the Mall”, Smithsonian雜誌, 1995年5月。網址:,。
  {20}參見Whiting: Tokyo Underworld,第19頁。
  {21}參見Roberts: Mitsui,第337頁。在書中,Roberts注意到三井是勞工的最大使用者,並對事故中困在礦井裡的工人會毫不猶豫進行活埋。參見同書第358頁。
  {22}該消息的資料來源為John Carroll: “The Enigma of Yoshio Kodama”, Tokyo Journal,1988年7月,第94頁。該文件是當時由大衛·卡普蘭提供給我們的。大衛·卡普蘭由於寫了八草這本書而很有名氣。斯蒂芬·巴伯是一名財經顧問,他寫信告訴我們一個很有趣的軼事:我有一個在瑞士私人銀行高層工作的朋友。他最近告訴我一名菲律賓將軍最近來找他,稱在東京的菲律賓大使館下埋著數噸重的日本戰時黃金,並想做一筆交易,把它們轉到瑞士。他被認為是一個瘋子。也許不是的?S'tephen Barber在1999年11月30日寄給本作者。
  {23}參見Seagrave:Lords of the Rim for identification of the Four Heavenly Kings。
  {24}有關梅爾·古鐵雷的回憶材料,參見Bernice Yeung: “Slave Wages”載Bayview雜誌,2000年7月5日,網上能看到,網址: 。
  {25}今天,大部分菲律賓人都不知道這條隧道仍然存在,許多出口被新的建築堵上,建造這些建築的人並不知道這個情況。
  {26}美國軍隊在Intramuros發現屍體是由羅伯特·特朗布爾報導的。參見1945年11月7日的《紐約時報》。本文是從網上查到的,網址: 。
  {27}參見第十一章,1975年,鮑勃·柯蒂斯是如何發現位於聖·奧古斯丁後來被稱為六指藏寶點的,以及馬科斯總統如何將這些畫送到不同的地點,以誤導其他的尋寶人。
  {28}第九章描述了加迪博士在回收這些黃金中所扮演的角色。這是根據馬科斯下台後,在其安全總部裡發現的文件和備忘錄寫的。
  {29}馬科斯僅發現了位於Teresa-2隧道末端的金塊,然後將隧道的通道封死。因此,美國士兵的身份牌仍在那些遺骨中。
  {30}我們知道秩父宮在馬尼拉一次呆6個月,正好與旱季同期。來自其隨從的消息來源證實了他在1942年中期曾在馬尼拉。1943年春又來到菲律賓,並去過不同的地方。1944~1945年,他在Nueva Viscaya地區的平仁山河橋被人認出,在那裡,他與其表弟竹田宮恆德、明治天皇的另一個外孫進行過會晤。
  
  
【第六章目擊證人(1)】
  
  在馬尼拉以北遙遠的高地是另外一個世界,這裡,在起伏的山巒裡隱藏著寧靜的村莊,它們遠離戰爭。坐汽車從呂宋島的低地顛簸經過蜿蜒崎嶇的山路,爬上海拔3000英尺的卡拉巴略山,到達聖達菲(Santa Fe)鎮,就進入了新比斯開地區,這是以西班牙比斯開灣的巴斯克區來命名的。過了這個山谷,一路下坡,就是圍繞著班邦(Bambang音譯)鎮肥沃的卡格揚河谷。從河谷裡的點綴物來看,這裡像是小火山口的地理構造,水分充沛。水田裡,小男孩們牽著水牛在犁田。往西是科締利爾(Cordillera)山脈,往東是更高的馬德雷山脈(Sierra Madre),讓你感到被團團圍在難以穿越的長滿雨林的群山中,山間居住著只穿兜襠布的部落人。卡格揚河谷從班邦向北延伸,漸漸擴寬,直到呂宋島北端沿海城市阿帕里以及名為甘米銀島的一個大島。
  班邦鎮周圍寧靜的高地是1942~1945年間金百合行動的一個主要基地,因為這個地區有許多天然的山洞。有些山洞裡還有石器時代的工具和岩畫。儘管下層的岩石非常堅硬,但上層的沙岩、石灰石和沈積物被暴雨和地下泉水沖刷。這些石灰岩地質很適合開挖隧道,常常不需要任何支撐。挖洞成癮的日本人對此很看中,它既可用於軍事目的,也可用於藏匿財寶。從卡格揚,飛機可以到台灣,之後,中途在琉球群島的沖繩島加油。早在20世紀20年代,日本軍事戰略家就計劃佔領菲律賓群島,將它合併到新的帝國中,就像台灣、朝鮮和滿洲那樣。以這些島嶼為基地,他們就可以支配和控制亞洲大陸。
  因此在20世紀20年代初,數千名日本人作為定居者、商人或地質學家滲透到呂宋島,①同時,日本漁船也越來越多地出現在菲律賓沿海。這些人其實都是偵察和情報人員,他們在靠南中國海的海岸線以及在班邦、碧瑤和阿帕里周圍的山區定居下來。他們學習說他加祿語(1962年定為菲律賓國語———譯者)和伊洛卡諾語,記錄當地有錢有影響力人的名字,並收集有關當地基礎設施、道路和公用事業的詳細情況,研製碼頭、海岸線的地圖。在山區,人們常常能見到日本登山者。他們在當地農民的幫助下探索山洞。
  當時,班邦鎮還不到2000居民。農民住的村莊離他們的耕地很近,村與村之間相隔一兩公里。在班邦鎮外有一個非常小的村莊名叫“都撈”(音譯)。村里的頭人叫利諾·維爾莫雷斯(Lino Valmores),他與他的十幾歲的侄子本耕種水稻。本長相英俊,一臉天真淳樸。
  本出生於1925年3月,當時他的父母住在馬尼拉以北的班阿西楠省的潮濕低窪地。他的父親在那裡打零工。但他童年大部分是在都撈他叔叔家,在班邦鎮的天主教學校上學。他在那一直上到六年級,迪斯尼(Disney)神甫教他們讀寫和英語。其他時間,本同他的叔叔在稻田里幹活,春天驅著水牛犁田,秋天用鐮刀收割水稻。他們是伊洛卡諾人,說的是呂宋島西北海岸炎熱乾燥的伊洛卡諾地區的方言,而大部分菲律賓人說的是他加祿語。在班邦、碧瑤,特別在馬尼拉,到處都有僑居的伊洛卡諾人,他們有自己的政治組織和黑社會幫派。
  日本入侵菲律賓的時候,本快要17歲了。當時,他的家在班阿西楠省,就在日本入侵必經之路上。他父親埃斯特萬(Esteban)的一隻眼睛瞎掉了,當時他是美國陸軍的一名新兵。因為大多數人都是右撇子,步槍的設計是從右邊彈射彈殼,這樣可以遠離眼睛。而埃斯特萬是左撇子,第一次上射擊場的時候,他把步槍放在左肩上射擊,被彈射出的子彈殼直接打到左眼,造成失明。美國軍隊投降時,他與成千上萬名戰俘一起被關進戰俘營。不像美國人,菲律賓士兵經審問後,過了不久就被釋放回家。
  本的父親不在家的時候,強盜燒毀了他們家在班阿西楠省的房屋,全家逃到山里,打算去都撈。本是長子,在前面帶路,後面是他的母親、祖母和弟妹。如同所有的難民,每個人身上都背著家裡的財物。由於身無分文,一路上,“幾星期裡”,他們吃的都是大米和百公醬,這是一種發酵的魚醬。到處都是日本兵,本還要回答他們許多問題。他很害怕,因為他看到許多菲律賓男子在幹苦役,受到日本士兵的殘酷毒打。2月中旬,他們到達了聖何塞市,他們在那裡等了4天,才從日本的衛戍部隊那裡得到通行證。當他們在半夜到達都撈時,他們高興得難以自製。本的叔叔立刻殺了一頭豬,做好後,站在那對他們說:“孩子們,吃吧,儘管吃,直到吃飽為止。”幾天后,本的爸爸被釋放了,他也來到這裡,全家一起抱頭痛哭。
  本的叔叔給了他父親一塊土地,以便他能夠在都撈種地養家糊口,度過戰爭歲月。10個月後,即1943年1月②,他們正在收割甘蔗,用來做自己食用的糖、酒和硬糖。本的父親讓他牽著牛車去砍幹竹子,用來生火熬甘蔗汁。當他在用刀砍竹子的時候,聽到樹葉的沙沙聲,日本士兵突然出現在他的周圍,並用槍對著他,這些士兵的鋼盔上帶有竹子偽裝。本嚇得一動不動,心想自己立刻要被他們打死。一個士兵用槍猛地推了他一下。於是本扔下手中的刀,背靠著牛車蹲下。一名叫阿達(Adachi)大佐的軍官先用他加祿語,再用伊洛卡諾語問本在幹什麼。  
  “砍柴。” 
  大佐又問本:“去聖安東尼奧(San Antonio)村怎麼走?” 
  本為他們指了路。大佐一定要他帶路,本說沒有父親的同意,他不能去。
  “那麼,帶我們到你父親那兒去!”大佐說。這夥日本人的指揮官沒有說任何話,他是一個年輕人,剃著光頭,穿著一身白衣裳,並友好地對著本微笑。他看起來只有二十五六歲,阿達大佐和這群日本人中的其他軍官對他卻非常尊敬。他一側佩有一把大的日本武士刀,外面是木頭和皮製的刀鞘,另一側是一把短劍,左上胸的口袋上有一個鮮紅的圓形徽章,直徑為5~6英寸,用金線掛著。阿達大佐稱呼他金(kimsu音譯,日語中沒有與此相應的詞———譯者註)。
  日本人跟著本來到他都撈簡陋的家,本的父親正急著要他回來幹活,但他的叔叔說最好還是讓本給日本人帶路去。在他們去聖安東尼奧的路上,軍官同他一起坐在牛車上,本心想,他肯定活不了了,淚水不由流了下來。阿達大佐問他為何哭,並和善地微笑著對他說不要怕,他們不會傷害他。他們在一棵椰子樹下停了下來,本敏捷地爬了上去,摘了一些椰子,並用他的刀熟練地將它們剖開。日本人問他叫什麼名字,他說叫本。金用日語說了些什麼,然後阿達告訴本,他們不想去聖安東尼奧了,要返回聖費爾南多,那是他們主要營地,方向相反。本說他必須問他父親同意不同意他去,這似乎給那位穿白衣裳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於是他們又回到本的家。他的父親又不同意,但日本人答應只是“借”用一下本,不會超過一個星期,他們叫本用香蕉樹葉包上幾件換洗衣服帶上。
  在去聖費爾南多的路上,大約走了1公里半的時候。他們聽到一名婦女在灌木叢裡尖叫。金和本從牛車上跳下,匆匆跑去看個究竟。他們看到兩名日本士兵企圖弓雖.女乾一名村姑,正在撕她的衣服。金抽出他的武士刀,用刀背抽打這兩名士兵。他們臉朝地倒在地上,磕著頭請求饒恕。金轉向他自己的人,並對他們大聲吼叫。他們站著一動不動,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每位軍官只是說:“是!”金讓他們將那兩個日本士兵抓起來。他用自己的短上衣遮在那個婦女赤裸的身上,並命令他手下的人將這名婦女護送回家。後來,當他們到達聖費爾南多軍營時,本驚訝地發現,當他們進去的時候,所有的日本人都向他們低頭鞠躬。在阿達大佐召集全營士兵的時候,金嚴厲地訓斥了那兩個日本士兵,並命令士兵們不要與菲律賓女子有性關係,違者以死論處。營地裡鴉雀無聲,日本人全體下跪,前額碰著地面。後來,本問阿達大佐,那個穿白衣服的人是誰,他只說他叫“金”。
  金手下有一支相當規模的隊伍,包括採礦工程師、地質學家、建築師、化學家、製陶專家、電工、爆破專家和至少一個營的士兵,有數百人———在聖費爾南多營地有1000多人,他們的惟一任務就是搬運和隱藏戰爭掠奪品。本在那裡看到了成千上萬的箱子,有些是木頭的,都死沉死沉。一個箱子要4人、5人、6人,甚至8人用吊帶才能搬動。他還看見數以百計一絲不掛的朝鮮、中國和菲律賓勞工在搬運這些箱子,有時是被蒙著眼,有時沒有。他知道他們是奴隸,因為他們腳上有腳鐐,手腕連著只留下可以揮鎬和挖鍬的長度的繩索。不斷有卡車裝滿了這些沉重的箱子,開進營地。箱子卸下之後,車裡的人再跟著卡車離開。然後,勞工們或金的手下的士兵將這些箱子運到分散在卡格揚河谷周圍的隧道、深坑和山洞裡。一次,本看見菲律賓人跟著卡車一起來,然後將箱子卸下,堆在路邊。這些菲律賓人離開後,日本士兵就將這些箱子搬到一個山洞裡,然後被命令離開。隨後,中國勞工再將這些箱子搬出山洞,放到一個很深的坑里,蓋上泥土,然後再鋪上當地到處都有的扁鵝卵石,栽上生長很快的番木瓜屬植物和竹子。本看到一些隧道通向大山洞,這些山洞已被金手下的日本工程師們挖大了。一開始,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沒有看到暴力事件,因此,他與日本人在一起既不害怕,也沒有不祥的預感。
  他得知他被派去當金的男僕,為他送水、做飯、送飯、擦皮鞋、洗衣服、關照他的服裝、為他的住處打掃衛生。金住在營地中間的一棟房子裡,而不是住在帳篷裡。聖費爾南多全村的菲律賓居民都被遷走。金的房子裡有一個臥室,放著一張大床和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個精美的商代青銅器,是從東南亞的某個地方搶來的。本以為這是一個花瓶,金用它作洗盆。夜晚,金在床的中間放一個枕頭,一定要本睡在另一邊,不讓他睡在地板上。金睡在一邊。他告誡本不要碰枕頭,否則———他用手指在他的喉嚨口橫劃了一下。本一開始那個晚上睡不著,一動也不敢動,但後來就習慣了。本是一個英俊的18歲的男孩兒,金是一個30歲剛出頭的有教養的人,他看起來比他的實際年齡還要年輕。作為一名日本的貴族,如果他有兩種性傾向,不是一件奇怪的事。雖然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沒有證據顯示在金與本的主僕關係中還有性的成分。③在日本,貴族通常讓其貼身男僕睡在拉門處,這樣便於男僕履行命令。
  金顯然很喜歡本,喜歡他的真誠和天真,對父母和家庭的忠誠。在這個有1000多士兵和幾乎同等數量的勞工的營地裡,金孤身一人,是一群奴隸之中惟一的一個貴族。他們中的許多人甚至不敢看他的臉,他們害怕因為看他的眼睛,自己的眼睛會被弄瞎掉。在完全孤獨之中,本的存在對金來說,彷彿就是一個弟弟,所以金總是對本特別的好。金和阿達大佐保護著本,不讓其他日本兵傷害他。當他們一行到呂宋島其他地方,或到其他島嶼的時候,他們對他很照應。本說他看到許多日本軍官和士兵對菲律賓人施暴,特別是對戰俘和勞工,但金本人從不。
  
第六章目擊證人(3) 
  本說:“他總是把他吃的東西———雞、豬肉、牛肉和罐頭沙丁魚給我吃。”金舉止優雅,說話聲音很小,聽他說話必須靠近。周圍沒有人的時候,他用規範的英語同本說話。有一次一名菲律賓游擊隊員被俘獲,帶到聖費爾南多營地,金的高級助手川端準將和鏑木(Kaburagi)大佐要槍斃他,但金說讓他走。這名游擊隊員一邊跑,一邊驚叫著,以為日本人會在他的背後開槍。所有在場的日本人都被他的滑稽樣弄得哈哈大笑。
  本在那呆了一個月後,膽子大了一些。有一次,他問阿達大佐為什麼金與眾不同。大佐只是說:“他是一名王子。”金聽到他們的談話後,從另一個房間走了進來。他把他的兩個食指並在一起,接著用英語說:“裕仁和我就像這樣。”本說:“你是天皇的弟弟?”金說:“不,那是秩父宮,我是他的表兄。” 
  後來,金多次在私下里告訴本,他“秘密的名字”是竹田,但在戰爭中,他用“金村櫛” (Kimsu Murakusi音譯)這個名字。④他要本發誓不把此事和其他相關的事說出去。竹田宮恆德(這是他的全名)是明治天皇(1852~1912年)的一個外孫。明治與他的妃子們生有4個女兒,他把她們嫁給4個王子,這4個王子個性獨特,而且是終身密友。他們是北白川宮稔久(Kitashirakawa Naruhisa)和他的弟弟竹田宮、朝香宮及他的同父異母弟弟東久邇宮稔彥。⑤這些有皇族血統的王子們從小在一起上學,又上同一所大學,到同一個部隊當兵,找同一個藝妓,一起去海外旅行,一起尋歡作樂。可其中兩人年輕時就死了,竹田宮的父親是1919年死的,當時他的兒子才10歲,他的兄弟北白川是1923年死的。他酒後開車,在從巴黎到杜維爾的路上,開著手工製造的跑車撞到一棵大楓樹上。朝香宮和東久邇宮稔彥特別關照死去父親的小竹田,他的表兄裕仁太子也很喜歡他,裕仁當時9歲。⑥ 
  竹田宮先在貴族學校學習,1930年畢業於陸軍學院,軍銜是騎兵少尉,很快升為中尉。所有日本的皇族男性成員都接受軍事教育。後來,他又到陸軍參謀學院學習,1936年秋成為上尉,1940年成為少佐。1942年,他作為天皇的特使被派往西貢日軍東南亞派遣軍總司令寺內的司令部。寺內是日本駐朝鮮總督,曾在朝鮮盜挖古墳,對平民實行恐怖統治。像其他的成年皇太子一樣,竹田宮也是日本軍隊裡的皇家精英,他們在前線表現象徵著天皇最高統帥權的無所不在。由於他天皇特使的身份,在金百合行動中,竹田宮成為僅次於秩父宮的第二號指揮者,當時他的軍銜為中佐,化名為宮田(Miyata),身份為作戰部戰略課的參謀官。⑦儘管他被派駐西貢,但他卻來到菲律賓,負責指揮在馬尼拉周圍地區建立一大批皇家藏寶庫,用來掩藏戰爭搶劫物中留給天皇和皇族的那一部分。秩父宮總負責,總部設在馬尼拉,他也親自監督附近平原和馬尼拉城裡最重要財寶庫的選點、修建、儲存工作。他在馬尼拉呆了6個月後,經常去東京、新加坡和雅加達。⑧1943年,本兩次在馬尼拉看到秩父宮,他是來參加一個戰略會議的。
  聖費爾南多山區幾個大山洞的建設由竹田親自監督。最大、最重要的工程就在他營地的附近,同時,他還負責指揮整個地區其他174個工程的總工程師們。其他皇室成員在菲律賓和印度尼西亞的其他地區指揮金百合行動,各自管一塊,很少互相交流。金(本總是用這個名字來稱呼他)並不總是呆在聖費爾南多,他常到菲律賓其他地方去,還飛往新加坡、曼谷、西貢和雅加達,以確保戰利品的安全運輸。他還經常返回東京。他至少每年回東京一次,因為他的妻子分別在1940年、1942年、1943年、1944年和1945年為他生了孩子。⑨ 
  無論金在營地裡走到什麼地方,衛兵就會向前面的衛兵發出信號,於是,所有的人都低頭看著地面,避免看他的臉。在以前的世紀裡,日本平民百姓會立刻跪下,額頭碰地。本注意到了這一切,但他不是日本人,不懂這些規矩。由於某種原因,金也高興本對他就像對待他的父親那樣。
  一天晚上,阿達讓本到房屋近旁的防空洞裡去取鹽,他沒看到類似鹽的東西,就繼續找,結果走錯了隧道,發現那裡有許多裝有金磚的箱子和罐子。他以為有一個罐子裡面可能裝著鹽,打開一看,發現裡面裝滿了硬幣———金幣、銀元和東南亞流通的其他硬通貨。這些硬幣,他從來沒見過。他又打開另一隻,看看裡面是否有鹽,結果還是硬幣。看到這麼多的錢,他很驚訝,於是從罐子裡拿了一個硬幣。正在這時,來了一個日本士兵,怒氣沖沖地問本在幹什麼,然後將本拖出隧道。阿達將本帶到金那裡,金訊問了他,本解釋說他在找鹽。金覺得很好笑,只是告誡本不要去他不該去的地方,不要碰硬幣或其他的貴重物品。
  此後不久的一天早上,本醒來,發現自己一人躺在床上,身邊堆著許多硬幣。他不敢動彈,怕因為碰了撒在床上的硬幣,會被殺死。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過了好久,他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回答說他被固定在床上了。金走進來,大笑。他叫本拾起這些硬幣,放入一個袋子裡,然後去準備一輛牛車,帶上一頭奶牛和一匹馬,車裡還放了一台新的縫紉機和一些硬幣。於是,金對本說:“我們去看你父親。”他一直想著本在隧道裡看到硬幣時的表情,他知道他家一貧如洗。在去都撈村的路上,他們看到有一些日本士兵在一條河邊挖一個很深的坑;還有一些士兵從坑邊的陶罐裡倒出許許多多的硬幣,拿著玩兒。金和他們談了話,並檢查了一些文件,然後滿意地回到車上。他們繼續趕路,來到一處由鐵絲網圍著的院子,本看見有囚犯在裡面劈柴。他認出了其中一個幾乎一絲不掛的瘦弱的囚犯是迪斯尼神甫,就是在班邦教會學校教他讀書寫字的那位牧師。本看他活不了多久了,感到很難過。
  
  
第六章目擊證人(4) 
  他們到本的家後,金通過阿達告訴本的父親,本在他那做貼身男僕,幹得很好,所以他想讓本留在他那繼續幹,縫紉機、奶牛、馬、水牛、牛車和一袋硬幣給他作為回報。開始,本和他父母以為金是把本作為奴隸買走,本開始哭了起來,他的母親看著本也哭了出來。阿達對本的父母解釋說,他們只是想僱傭本,不用擔心。他又說,金是日本的皇太子,他很喜歡本,會保護他不受其他日本人的欺負。他還發誓戰爭結束時,金會親自把本送到他們身邊。本的父母問本是怎麼想的,本說日本人對他很好,告訴他母親不用為他擔心,金待他像一個小弟弟一樣。
  明治天皇的外孫、日本的皇太子與本在一輛骯髒的牛車上到處行走的景象,因為金那一身潔白的製服,與其隨行中的陸軍和海軍軍官不同,而顯得格外不同尋常。在他短制服左胸口袋的大紅圓圈上方,掛了一排勳章。本對他肩章上的標誌一竅不通,但是那些胸章對他來說挺有意思。那是由大紅的絲線繡成的,在紅圓圈的四周是18K金線繡成的一個圓齒形的14瓣菊花圖案。天皇佩戴的菊花圖案是16瓣,有血緣關係的皇族成員是14瓣。有一次,本在刷衣服的時候,過於用力,這個刺繡圖案的一些金線毛了出來。為此,他被另一個軍官打了一頓。⑩這頓打,還有在防空洞裡碰了硬幣與金磚而遭到的訓斥是他所受到的為數不多的幾次粗暴對待。半個世紀後,當本看到我們出版的英文版《大和王朝》一書封面上的金菊花浮雕圖案時,他失聲驚叫:“這就是金制服上的圖案!” 
  飄揚在金汽車前擋泥板上的一面三角旗上也有類似的徽章,因此,無論他到什麼地方,日本的檢查站和衛兵馬上就知道一名皇太子來了。本猜金的年齡在二十四五歲,1943年時,金34歲,但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他比本高大,約5英尺10英寸,他臉上的皮膚很光滑,剛理過發。有其他日本人在場時,金總是用日語同本說話,由阿達在一旁譯成伊洛卡諾語,或由一名削瘦的他加祿族年輕人翻譯。一般金坐車旅行的時候,都由本陪同。金的英語很好,但從不當著其他日本人面說。只有當他們獨自在一起的時候,才同本用英語交談。有時,金會哼日本民歌,如《櫻花》。他還教本唱日語的《莉莉瑪蓮》這首歌。戰爭期間,這首歌在全世界都很流行。但只是在沒有士兵的時候,他才會展示他天性中的這一面。
  金的所有隨行對本都很好。高級軍官有川端準將、阿達大佐、鏑木大佐、笠淵(Kasabuchi)大佐、海軍上尉本田、海軍上尉高橋(Takahashi),他還教過本一些日語。{11}不久,所有的軍官都來教他幾句。{12}到戰爭快要結束的時候,本的日語已經上口,還可以讀一些簡單的漢字。金的小房子在聖費爾南多, 24小時警衛森嚴。金另外有一個帳篷是辦公室,裡面有一張桌子和一面大黑板,在那裡,他給軍官和總工程師們發布指令。這些工程師來自菲律賓各個藏寶工地。每次當金去現場登記造冊、密封藏寶庫的時候,會在那裡搭一個相同的帳篷。本說每天都有日本軍官帶文件給金。有時他無意中聽到他們在談論將裝滿財寶的船沉在將來容易打撈的某個地方。在整個戰爭期間,除了他和他的父母之外,本從未見過金同任何其他菲律賓人說過話。
  金有一些小怪僻。他抽煙的方式很奇特,像許多俄國人一樣,把香煙夾在他的小指和無名指之間,本說他吹煙圈吹得好極了。他總是隨身帶一塊乾淨的白手絹用來擦臉上的汗。他的眼鏡上有小的鉸鏈,這樣鏡片可以向上翻,本從未見過這種眼鏡。金走起路來悠悠的,從不昂首挺胸,他為本起了一個暱稱“小孩兒”。在聖費爾南多他的帳篷裡,金許多時間花在黑板上,為他的工程師們畫圖表。最終,本了解到共有175個“皇家”藏寶地,用來掩藏僅屬於裕仁及其家族的財寶。金在裕仁大弟弟秩父宮的監督下直接負責隱藏這些財寶。每一個工地都有一個負責工程的軍官、一名建築設計師、一組採礦專家、用粉末陶瓷製作超強混凝土的專家、製造陷阱的爆破專家和化學家。化學家負責在每一個工地安放有毒化學物質和放置裝有氰化鉀的玻璃瓶。他們將工作計劃和進展向金匯報,工程完成時,金前去檢查。
  本跟著他到處走,最遠到南部的棉蘭老島。另外,除了他的隨行人員之外,金還有3小隊全副武裝的警衛,他們乘坐卡車跟隨在他車隊的後面。這些普通士兵從不與金說話,甚至不向他所在的方向看。金坐在他舒適的轎車裡,旁邊總是放著一個皮包,裡面滿滿地裝著建築圖紙、財寶清單、地圖和一些工具,包括繪圖工具、一個指南針和一枚放大鏡。
  3年中,本跟著他去過像盧邦島這樣的小島,那裡不同規模的藏寶點正在建造中。在棉蘭老島以北的一個小島上,本看到了一艘德國船,船的甲板上有很大的花盆,裡面種著樹作為偽裝。{13}甲板上堆著很重的箱子,還有德國士兵守衛。金底下的人告訴本,這是一艘德國船。這些箱子被卸下船,運到島上的山洞裡。本不知道箱子裡裝的是何物,只知道這些箱子很重。我們現在知道,戰爭期間,日本潛艇將金磚運到法國的德國潛艇基地,購買德國占領下的挪威出產的鈾,這是日本秘密的原子彈研製計劃。德國潛艇和水面高速快艇將這些鈾運到印度尼西亞和菲律賓的集合地,再由日本潛艇將鈾運到東京。本所看到的也許是這個交易,裝在鉛包箱子裡的鈾和其他材料被卸下船,等待下一站裝上日本的潛艇。
  
  
第六章目擊證人(5) 
  金去了所有這些工地進行最後的檢查和登記造冊,並仔細審查和核准由現場負責軍官繪製的地圖和圖紙。藏寶點要等他完全滿意後才被封存,通常施工的盟國戰俘和勞工也被封在裡面。本堅持認為金是所有175個藏寶點的惟一最後登記人,儘管在早期有其他的人參與這件事。他說金告訴他是天皇直接叫他承擔這個任務的。金還告訴本,天皇親自命令他將所有的盟國戰俘和勞工封在藏寶點裡,以確保秘密,這樣天皇家族以後可以再將這些財寶取回,金說他除了服從外沒有別的選擇。本相信他的話,因為許多次,當藏寶點和在裡頭的人被封存後,他看見這位皇太子在流淚。
  本說另一支隊伍是由天皇最小的弟弟三笠宮領導的。本告訴我們,三笠宮在呂宋島呆了3年,這正好與官方宣布的三笠宮在南京日軍總部任職時間一致,因此,他在呂宋島出現是完全可能的。同樣,竹田宮也被公開派往河內,但實際上,他人卻在呂宋島。本說另一支隊伍是由朝香宮時彥領導的,他的父親就是1937年下令進行南京大屠殺的朝香宮鳩彥。本知道每個王室成員的確切姓名,而且我們用20世紀20年代、30年代和40年代的照片,對他進行了“盲測”,並將所有表明身份的東西全部去掉,他總是能認出每個人。本對這些細節的肯定和他能夠辨認這些在日本之外幾乎無人認識的皇太子,特別是當你知道他從來都不知道如何打電話的時候,他的這些能力就顯得很有價值。
  本告訴我們,“許多穿著白色制服,制服上有紅徽章的人”來聖費爾南多見金。大多數來訪者年齡都相當大了,包括東久邇宮、朝香宮,他們是坐飛機到呂宋島來視察的。他說,當這些年長的皇族成員來視察的時候,軍官和士兵都小心翼翼,士兵們這時的行為舉止最好。有兩次,他跟金去馬尼拉開會,本在很近的距離看到秩父宮,注意到他將血吐到他的手帕上,這個細節給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後來在戰爭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在班邦附近再次見到了秩父宮。{14}除了他自己的觀察外,本不可能從其他地方知道秩父宮有肺結核。在這兩次見到秩父宮之間的月份裡,本說秩父宮回日本治病,因為他的病越來越重。他告訴我們在此期間,三笠宮多次到聖費爾南多來見金。獨立的證人,包括參與金百合行動的日本人也向我們證實,成隊的皇室成員來視察重要藏寶點的時候,他們多次看到本陪同三笠宮,有人甚至以為本是三笠宮的貼身男僕。
  根據本的說法,金對交給他的任務總是非常仔細認真,對每一個細節都要檢查。當他來到每個藏寶點的時候,所有的地圖、建築圖和負責修建該庫房的人員所準備的清單,他都要審查,而且會在那里呆上一整天或是幾天,從內到外進行仔細的檢查,直到滿意為止。有一次,一個藏寶點即將封閉之前,一名中國勞工逃走。日本士兵幾經努力也沒有抓住他,本和負責登記造冊的人員就離開了那裡,這個藏寶點隨即被放棄了,270只裝滿金磚的銅箱子也被全部運走。本說這是慣例,他說這也是為什麼盟國戰俘和勞工通常都被活埋在裡面的原因。本不喜歡講金戰時活動中的這一方面。他一想到這些,情緒就不好,眼淚馬上出來。他說他多次看到戰俘、勞工甚至數千名日本士兵被活活封在裡面,“他們的靈魂將守衛這些財寶”。他很震驚,但他什麼也不說,因為他害怕自己會同他們一道被活埋。半個世紀後的今天,他仍舊認為談論這些事情對他來說不是件好事,因為日本人還是不高興的,可能會懲罰他。用本自己簡樸的話來說:“今天日本人甚至不承認他們偷了這些財寶。” 
  有一次,金在檢查後認為圖紙和地圖不精確,是日本的總工程師故意作了手腳,使他們將來無法回收這些財寶,這樣就等於是在為他自己藏寶。金於是命令將這名工程師當場斬首,命令被立即執行。
  通常,本不能進入這些藏金庫。無論是很深的坑、天然山洞還是人造的隧道。在每一入口處,有一個大約10米長的區域,他被禁止進入。因此,他很少有機會能看到地下所發生的事情。他在附近等候金,隨時為他去取食物、水和香煙。在他視線範圍內的只是隧道或是山洞的入口,或是在地面上的一個洞,裡面應有各種提升的絞車,一隊隊卡車運來財寶,箱子被放入洞里或運到隧道裡,就是這些。他不知道裡面所發生的事情。可是這一點特別有意義,因為許多金百合的隧道直接通到山里,在離入口10~20米處,在隧道地面挖一個很深的坑,這個坑的四周被澆築了特別堅硬的混凝土,再將財寶放入裡面,有時是金佛像(本稱它們為“日本神”),然後在它們的上面澆築1~2米厚的混凝土,並將其表層偽裝成與隧道地表一樣。戰後,許多尋寶人在隧道裡找了幾個月,一無所獲。後來只是碰巧才發現藏寶庫就在他們的腳下,或在一個隱藏得非常巧妙的分隧道裡。在菲律賓人稱為“本泰萊開(Bantay Lakay音譯)”的山上,就有一個這樣的隧道,入口處有一個很深的坑。在凱亞帕(Cayapa音譯)的一個隧道裡,一尊很大的金佛像就埋在入口處的一個坑里。本看到日本人將一個很大的東西推滾進這個隧道的入口處,再將3個小一點的填入剩餘的空隙,然後用非常堅硬的水泥封上,使表面顏色看起來像周圍的岩石。
  
  
第六章目擊證人(6) 
  在馬尼拉以東的芒特爾班,日本有好幾個軍營。由於日本人在那里活動頻繁,那個地方被稱為“小日本”。本說卡車每天從早到晚來來回回地往那裡跑了2個星期。在芒特爾班比較平緩的丘陵地區有幾條隧道,如今覆蓋著的森林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稻田。在太平洋戰爭期間,這里大樹成林,枝繁葉茂,遮掩了日本人的地下挖掘工作。在最近的尋寶熱中,人們發現這裡有近千噸的炸彈,還有日本人設計巧妙的水陷阱,這些陷阱在幾秒鐘內就能淹沒隧道。
  偶爾幾次,竹田宮也帶本進入隧道和山洞裡,包括那個在班邦以南、名為“眾猴洞”的藏寶點。這是一個奇特的地方,山坡上有許多重達10~20噸的大石頭。這些直徑有幾米的巨石是多少年來颱風帶來的洪水沖下來的。每年11月,這個地方颱風特別厲害。在藤蔓和森林遮蓋下,雜亂的巨石間是天然的空隙,數以千計的獼猴就生活在這裡。這些猴子不是被日本人嚇跑,就是被勞工吃掉。竹田宮的工程師燒了樹葉,然後在山坡上選擇了兩個特別大的石窟,有46米左右深。他們用特殊水泥將其加固。這兩個石窟寬20英尺、長30英尺,是天然的藏寶庫,日本人在裡面整齊地堆放白金和金磚,還放了5個大甕,裡面裝著寶石,這些是從日本佔領地區平民手中掠奪來的珠寶中挑選出來的。本還吃驚地發現一些甕裡裝滿了手錶,也是沒收來的,因為手錶裡有鑽石,這些甕是日本士兵拖進石窟的。
  一尊重1/4噸的金佛像先被在外層抹上一層水泥,形成外殼,然後由朝鮮勞工用帆布繩拖到石窟內。儲存和登記工作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本看到有100多輛滿載財寶的卡車開到這個地方,這是這個藏寶地財寶規模的一個線索。{15}金作了最後的檢查。最後,有一個裝滿五顏六色的寶石的甕,金將手伸進寶石裡,然後抓起一把寶石,欣賞著它們在他手指間流動時的閃閃光芒。隨後,金命令士兵們把這個甕抬走,他和本在後面跟著進入迷宮似的藏寶洞。本在身後留下一根結實的紅繩子以防迷路。他們經過狹窄的通道,來到那兩個藏寶室。這個甕和其他的甕被放在一起。士兵用厚厚的混凝土把該石窟的入口封上。這種混凝土裡還摻入了顏色,固化後看上去和當地岩石一樣。然後,他們又跟著士兵和工程師在巨石的間隙裡穿行,來到山谷下一條水流湍急的河旁。
  菲律賓最大藏寶庫之一就挨著聖費爾南多軍營,即金所住的地方,他派人花了3年時間,在地下建成一個錯綜複雜的隧道網。這個隧道網叫第8隧道,其大小如一足球場,{16}由隧道與另外兩個體積如體育館大小的山洞相連。這兩個山洞被稱為第9隧道。第9隧道正好在另一個日本軍營和“墓地”的後面(正好在班邦的一個墓地下面)。第8隧道和第9隧道相距1公里,與“墓地”山洞相距公里。這個地下工程是在戰爭結束前最後登記和封存的一批藏寶庫之一。{17} 
  除了一個洞之外,第8隧道在地面上沒有任何標誌。站在竹田宮住房的邊上,向東看,映入眼簾的是兩個錐形山體,大小如此相似,看起來像40年代流行的用鯨魚骨做內襯的厚實胸罩的兩個尖。右邊的山是海拔4774英尺的薩哈(Sehal音譯)山,左邊的那個是海拔5594的帕勞山。伊洛卡諾人稱薩哈山為拉克姆賓湯(Nagkumbintuan音譯)。金對薩哈山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因為那裡是每天早上太陽升起的地方。無論竹田宮何時從他的房屋裡出來,看見這山,他都會停下來,凝視著它,然後向它鞠躬。有一條土路經過聖費爾南多營地由東穿過這兩個山峰之間的低谷,這條路的左邊是帕勞山的一個支脈,形狀像一個巨指指著正對著的營地。第8隧道的大部分都在這個支脈的下面(參見金百合系列紅地圖原件的彩色複印件)。這條路的右邊是美麗的田園風光:畦畦稻田,一條帶著兩岸綠樹的溪水蜿蜒流過。
  第8隧道從1942年中開始修建。日本工程師們先在班邦擴大天然山洞,將其建成一個大的、由混凝土加固的藏寶庫。在支脈的另一邊,在它的北側,是日本一支正規軍的軍營,該部隊與金百合行動沒有關係。在那個軍營裡,有一個通向第9隧道的入口,這是隱蔽和秘密的。{18}戰爭後期,1944年冬至1945年春,在山下將軍從班邦撤到開延幹凹地進行最後抵抗之前,這個軍營是他總部的所在地。本從不知道還有這個入口,該入口也被稱為“山下”入口。一旦進入隧道,馬上就會喪失方向和距離感。1944年的一天下午,本被放行陪同金到過第8隧道的大部分地方。他記得,他們在連接隧道裡走了將近1個小時才到第9隧道和“墓地”。{19} 
  在金的總部裡,有一條垂直向下的通道,裡面有一台原始的敞開式電梯,就像載礦工到井下的那種。金帶著本坐了這個電梯到地下220英尺的側隧道入口處。從那裡走一會兒就到了一個圓形的稱作“會議室”的地下室,大小與一個籃球場差不多,裡面裝了許多袋子,本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也沒有問。在其四周有6個隧道,就像車輪的輪輻那樣從各個方向向外輻射。當他們走進其中一條隧道時,本看見裡面有許多從地面堆到頂上的箱子,有2米左右高,遠遠高過金的頭。他們又向下走了30英尺,來到一個大得多的廳堂,頂和牆都是混凝土的,本說有足球場那麼大,這裡被稱為“貨物間”,裡面已裝滿了一排排金磚。這原先是一個天然的山洞,本說,後來日本人花了2年時間將其擴大和加固,這裡的人員和卡車比他們去過的其他地方都要多。在這個最大的藏寶庫裡,金塊不是一排排地放,而是一堆堆地放。堆與堆之間留有過道。當他們來到第3個“秘密房間”時,本看見它被鋼門封死,本沒有被允許進去。{20}這是本地區的陸軍總部,被稱為第9隧道,它後來成為山下將軍的指揮中心。{21}金和本沒有進鋼門,而是從另一條很長的隧道繼續走,最後來到連著班邦公墓的“公墓”藏寶點,本說那個地方足有體育館那麼大,裡面裝滿了金塊。
  
  
第六章目擊證人(7) 
  本告訴我們:“我在一條隧道裡看見許多。有一個大的男人雕塑,像佛像。還有另外2個大佛像和大約25個小一些的佛像。”所有這些佛像都是純金的。
  這些隧道都是由勞工挖的。這些人是用勞工船運到菲律賓的,他們中許多人死於飢餓、疾病和酷刑。在聖費爾南多剩餘的200名勞工,1945年6月1日被趕到“貨物間”活埋。
  那個日子越來越臨近。到1944年夏,盟國對菲律賓和台灣的進攻近在眼前。一支龐大的美國艦隊在新幾內亞島的霍蘭迪亞集結。即使是呂宋島,日本也必須經過激烈的戰鬥才能守住。日本最高當局撤掉黑田將軍(Shigenori Kuroda)在菲律賓的指揮權,接替他的是日本最善戰的將軍山下奉文。他的任務是不惜任何代價守住菲律賓北部,以阻止盟軍對關島和沖繩島的進攻。這兩個島嶼的丟失將威脅到日本本土。
  山下奉文是一個複雜而有趣的人。從表面看,他是日本學習普魯士軍國主義最為成功的人物。他身材魁梧,熊腰虎背,留著光頭,臉上不露表情,怎麼看都殘忍無情,但實際上,他是個溫和派,反對日本急劇增長的狂熱軍國主義。1935年,東京軍部的日本最危險的狂熱分子之一永田鐵山(Nagata Tetsuzan)在他的辦公室被刺死後,山下在過道裡遇見刺客相澤三郎(Aizawa Saburo),他與後者熱情握手,並敬佩他的勇敢行為。
  戰爭初期,在新加坡取得的驕人的戰績,使山下成了日本的一名公眾英雄,結果,日本首相東條對他既怕又恨,將他招回,閒置滿洲很長時間,不讓他打大戰役。到1944年中期,這時的東條已被迫下台。大本營直接將他從東北調到呂宋島,希望這個軍事天才能夠再創奇蹟。
  山下於1944年10月6日到達馬尼拉,但要改變局勢已為時過晚。因此,他只是在戰爭最後的10個月才參與了金百合行動。這時的皇室成員和他們的手下正匆忙地將一車車金塊和其他財寶運到馬尼拉北部山區。在這個山區,山下計劃盡其所能進行抵抗。山下與秩父宮是私人朋友,20世紀30年代初,秩父宮曾作為年輕軍官在他的團裡服過役。1944年末,當他們碰巧又一次見面時,他們之間立刻就有了一種默契的關係。本曾看見他們彼此打招呼,並告訴我們山下是他見過的惟一不向秩父宮鞠躬的人,而是像迎接多時不見的兄弟。
  山下是一名肯幹的將軍,在10個月的時間裡,他讓其駕駛員小島(Kojima Kashii)少佐帶他去了位於西面的碧瑤和位於中部的班邦以及呂宋島北角的阿帕里之間的十幾個藏寶點。對金百合行動而言,已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1944年10月,在萊特灣(呂宋島同棉蘭老島之間———譯者)的一場戰鬥中,這是當時海戰史上最大的一個戰役,日本海軍遭到了災難性的打擊。雙方都犯了很大的錯誤,但相比之下,美國犯錯要少一些,因而贏得最後的勝利,美軍登上了萊特島。
  麥克阿瑟將軍仍舊耿耿於懷他在1941年12月遭到的突然襲擊以及隨後幾個月裡所受到的羞辱———不光彩地逃離柯雷吉多爾島,將他自己的軍隊拋棄在巴丹等。1944年10月,當他的軍隊在萊特島登陸時,與日本軍隊相比,他們在數量上佔有絕對的優勢———10∶1。東京堅持對萊特島的戰鬥不惜代價,這一戰略受到了寺內的支持,他是南中國海地區最高指揮官。但山下認為這是愚蠢的決定,他派了數千名新兵增援萊特島,但將其部隊中的主力留在呂宋島北部。
  麥克阿瑟在萊特島取得勝利後,就準備進攻呂宋島。對山下來說,守衛馬尼拉城是不可能的。他決定將他的主力集中在班邦附近的山區,而放棄馬尼拉。這樣馬尼拉也不會因為無謂的戰鬥而被毫無意義地摧毀掉。在呂宋島,他有27萬多人,包括一個裝甲師團和6個步兵師團。但這些部隊是一個大雜燴,恢復期的傷兵,打剩下來的後勤人員,部隊裝備很差,都是匆匆忙忙整編起來的。山下所能做的就是在北部山區的屏障後面堅守陣地,並儘可能地頂住。他的任務就是盡可能地拖延美國的行動,不讓美國使用呂宋島北部的機場來進攻沖繩島,為天皇爭取時間,並儘可能地消滅美國的有生力量。
  馬尼拉由日本帝國海軍直接控制,而不是陸軍。在這個城市裡有16000名帝國海軍陸戰隊士兵。山下對他們沒有影響力和控制權。當他宣布該城不“設防”,並命令所有的士兵撤退到郊區農村時,海軍少將岩淵三次(Iwabuchi Sanji)拒絕執行這一命令,也沒有將此情況通知山下。他從海軍中將大河內七(Okochi Denshichi)那裡接到的是摧毀所有港口設施和海軍倉庫的命令。此外,岩淵少將也有自己的計劃。他個人參與了在柯雷吉多爾島隱藏大批戰爭掠奪財物的行動,該島是由日本海軍控制的。他也完全知道馬尼拉城下35英里長的隧道中隱藏的大批財寶。由於美國飛機完全掌握了製空權,他沒有辦法從馬尼拉灣逃出。當時,他可以選擇撤退到馬尼拉以東和以北的山區,在那裡參加山下部隊的阻擊戰鬥,但他選擇了狗急跳牆的做法,放縱日本海軍陸戰隊對毫無抵抗能力的城市和平民進行屠殺和洗劫。
  麥克阿瑟以為馬尼拉沒有日軍防禦,於是命令其部隊從仁牙因灣的橋頭堡迅速向南推進,這樣,他可以在他生日那天———1945年1月26日———舉行凱旋入城式。他命令沃爾特·克魯格(Walter Krueger)將軍的第14軍團直接向馬尼拉推進。
  
  
第六章目擊證人(8) 
  岩淵指揮他的16000名士兵決定決死一戰。他們把馬尼拉變成了一個恐怖之城和停屍所,日本士兵弓雖.女幹屠殺婦女和兒童,數千名非戰鬥人員被在大街上開膛破肚,有10萬名菲律賓人以及1000名美國人被殺,80%的房屋被夷為平地。在一片混亂中,岩淵悄悄從地下通道溜走,從此再沒有公開露過面,他被官方宣布死亡,但他的屍體從來沒有找到過。有跡象表明,他乘坐潛艇逃回日本,換名改姓享受天年直到死去。奇怪的是,岩淵在死後被追認為海軍上將。裕仁天皇沒有怪罪他在馬尼拉幹的事,反而還嘉獎他。許多日本臭名昭著的戰犯,如辻政信,戰後不久又在東京拋頭露面,平安無事,連一點麻煩也沒有。岩淵三次,這位馬尼拉屠殺的禍首,也許就混在他們裡面。
  同時在北部山區,山下依據他在碧瑤、班邦和邦都建立的三角形防禦陣地進行阻擊。這些地方易守難攻,道路狹窄險峻,或是盤亙於深溝峽谷,或是裸露於山谷,日軍在這些道路兩邊的要害之地佈滿了防禦工事。
  本對戰爭進展一無所知。一天,金和他的助手與本一道擠進一個小棚子,這時,有許多飛機從他們的頭上飛過。本好奇地想看看飛機,他以為這些是日本飛機。但阿達告訴他這些是美國飛機。本說:“不,日本人厲害。”阿達和其他人笑了起來,告訴他:“美國人要來了,本。” 
  幾天后,這些飛機又來轟炸掃射。本縮成一團,祈禱:“上帝,拯救我”。他向四周看,看到竹田宮和其他高級官員也在祈禱。他看到許多日本士兵躺在稻田裡,盯著飛機看,沒有任何掩護。本說他們在等著子彈擊中他們,他們不再躲藏。
  在以後幾天裡,他們經常遭到美國飛機的掃射。有一次,本見到幾十名日本士兵被飛機上的機關槍子彈擊中,看到那麼多的血從他們身上流出,本感到自己非常虛弱。當他到廚房去做飯的時候,他看到2名朝鮮勞工躺在廚房的地上死了。
  他與金的關係有些微妙的變化。金堅持要本發誓,並為此舉行了一種非常複雜的宗教儀式:將日本軍旗鋪在桌子上,割掉每人右手小指尖上的肉,一起把血滴到軍旗上。看得出來,本的右小指尖確實是少了一截。第一,本不許談論秩父宮;第二,不許透露竹田宮的秘密姓名;最後,本永遠不透露藏寶點的位置———特別是第8隧道———“不向美國人、菲律賓人、游擊隊、中國人,甚至不向日本人。”金告訴他,這些地點僅僅是保留給皇族成員的。他告訴本,他為本收藏了兩鐵箱子的金磚,供他將來用。為了讓本記住,他讓人在本的手上紋了兩個藍色的圓點,每個點代表一隻箱子。
  第二天,他們來到平羌(Pingkian音譯)橋,這座橋位於阿里陶(Aritao音譯)到碧瑤的路上。在高高的河堤上,離堤岸邊緣幾米遠的地方,長著一棵很大的芒果樹。士兵們已在那裡了,並在樹下背著河岸的那邊挖了一個很深的坑,兩個大鐵箱是用水牛拖到坑里的。日本士兵在地面上鋪了鐵棍子,讓箱子從上面滾過去,但每隻箱子要5頭牛才能拖動,所有的人都用肩膀幫著推,所以估計每個箱子裡可能有一噸以上的黃金。鐵箱子放進坑里後,鐵箱子的蓋子被打開。金把本叫過來看,兩個箱子裡都裝滿了切割很粗糙的金錠———用電鋸將75公斤重的金塊切割而成的。金用日語對本說:“Kurene sabis sayo kurei taksan taksan gorne”,這是當天晚上本在他的日記中記下的原文。他記下的日語只是稍有錯誤,將它們變成正確的日語,金實際說的是:“這是你為我服務的所得”。
  對本來說,這些的確是許多黃金。金再次向他解釋,戰後,本可以自己回來取這些箱子。他們現在要在箱子上撒毒藥,本來取這些箱子的時候,可以將煤油倒在坑里,然後點上火,把毒粉燒掉。箱子打開後,再倒一些煤油進去,然後點火燒掉箱子裡的毒藥,就可以安全地取黃金了。金給本的財寶是小塊粗切的金塊,而不是大塊的,這樣,他可以一點一點地賣,以免引起注意,然後,他可以買許多田地,建立一個大農場。金經常注意到當地一個漂亮的姑娘,他告訴本一定要娶這個女孩兒,再生一大群孩子,讓他的孩子幫助他管理他的農場。本很驚訝,金什麼都想到了。
  日本士兵用手帕摀住他們的嘴巴和鼻子,將黑粉倒進箱子裡,再將它們密封起來。他們在箱子周圍倒了更多的黑色粉末,然後將土蓋上,還摻了許多鵝卵石,坑一下子就填滿了。他們將土夯實,再將草皮種在上面。
  他們在平羌橋收工的時候,吃驚地發現金百合行動的另一隊人馬出現在橋的那頭。本說隨著美國人的逼近,路上有許多日本車隊。他說,另一隊人馬的領頭是秩父宮本人。他的穿著與金一樣:白色制服,上面有一個紅色菊花徽章。他們倆沒有彼此鞠躬,也沒有顯示什麼情感。秩父宮看起來很瘦,他不斷地咳嗽,手帕被他吐紅了,“像是日本的軍旗”。
  幾天后,平羌河上的那座橋被炸毀,印第安那村的橋也被炸掉。本陪同竹田宮和他的助手檢查了從班邦到印第安那這10公里長的區域內一些小的藏寶點。其中大部分都是在路邊匆忙挖的深坑。美國人越來越近,日本人近乎瘋狂地掩埋著剩下的財寶。第8隧道已經滿了。
  那時,山下的總部設在班邦。本1944年10月,曾目睹金和山下的第一次會晤,當時,萊特灣的戰役正在進行。在美國進攻呂宋島之前,金百合行動正在匆忙地封存馬尼拉周圍平原上的最大的藏寶點,各種活動十分頻繁。我們檢查過的登記冊顯示,特里薩、芒特爾班和安第保羅的大藏寶點都是在1944年底封存的。帕格拉(Pagrai音譯)藏寶點是在美軍登陸萊特島的那一天封存的。{22}在每個藏寶點封存之前,竹田宮的任務是對庫存作最後的確認,並在工程圖紙上簽字。那年10月,本陪同金去了班邦北邊的加伯,那裡有一個日本機場,他們在那兒乘一架雙引擎軍用飛機,與另外12名乘客飛到馬尼拉。他們先去了聖地亞哥堡,在那裡,許多盟國戰俘在舊西班牙地牢和拷打室地上辛苦地挖掘著。本看到要塞的平頂上有12個空的保險櫃,這些保險櫃將被放到廢棄的西班牙人造的通風管道裡,然後將堆在邊上的金塊和小金磚裝進去。金讓本進要塞去看,因為他擔心本一個人可能會掉進通風口裡。第二天早上,他們乘卡車去了聖奧古斯丁教堂,這是馬尼拉城裡的重要藏寶點之一(參見第五章)。在那裡,本看見數百名戰俘在教堂建築內外挖掘著。他們又去了馬尼拉的天主教大教堂,本看見神壇旁邊挖了一個很深的洞。外面,正在挖一條通向天主教大教堂下面隧道的通道。他看見許多裝滿金子的銅箱子被一個接著一個地放進洞裡,隨後是一尊純金佛像。在放置金佛像時,十幾根粗繩子的一頭拴在一匹馬身上,另一頭拴在金佛像上,這匹馬慢慢地向洞口的相反方向移動,同時有好幾十人在幫助。金佛像被一點點放下去。
  
  
第六章目擊證人(9) 
  正在這個時候,山下將軍出現。不像金與秩父宮見面時那樣,山下與金之間似乎並不怎麼友好。
  幾個月後,山下將軍放棄碧瑤,將他的總部遷到班邦。可他從來不到金在聖費爾南多的營地,他是從支脈另一邊、他自己正規軍營地的另一個入口進入第9隧道他的地下指揮掩體的,他同他的參謀人員在撤到開延幹凹地之前的數周中的許多時間是在那裡度過的。在開延幹,山下另一個地下指揮部也已準備好,他們準備決死一戰。{23}似乎有點奇怪,當戰鬥就在附近進行的時候,日本人還有時間在開延幹凹地挖掘地下隧道。但本說大部分是由勞工挖的,由殘廢的士兵和不適合戰鬥的後勤人員監督完成。開延幹凹地是天然形成的地質裂縫,就像著名的肯尼亞北部裂谷,水源很多,裡面還有許多山洞和隧道,是一個天然的防禦要塞,山下將軍正是看中了這一點。
  到1945年5月5日,美國軍隊向山區推進的速度已經很快,山下不得不勾銷他三角防禦中的兩角邦都和碧瑤。他將其部隊後撤,集中在班邦和加伯之間,日本士兵沿著阿森(Asin音譯)河進入開延幹凹地。這裡的地形非常崎嶇,加伯實際上離班邦只有25英里,開延幹凹地的邊緣離班邦的直線距離僅有5英里。大量的食物已運進開延幹凹地,包括許多活水牛。{24}山下的軍隊提前將整個卡格揚河谷的稻穀收割完,新的一茬莊稼到9月又將成熟。但是到那時,戰事將會結束,同時雨季來到,颱風會帶來暴風雨,這將給企圖攻入開延幹凹地的美國士兵的生存帶來困難,山下指望雨季和颱風削弱美國的空中進攻。
  5月底,金帶著本進行了一次秘密的旅行。他們先去了加伯,本說,三笠宮事先在那裡等待著他們。他們開車穿過卡格揚河谷到了阿帕里,沿著海岸右拐來到一個小海灣,然後登上一艘快艇,穿過海灣來到甘米銀島的那一頭,那里水下停泊著一艘日本潛艇。金登上潛艇,與艇長安排下個星期碰頭的地點。本和三笠宮留在快艇上,本說,這是他第一次單獨和三笠宮在一起。他認為金帶他一道來是為了怕他不在的時候,本會遇到什麼不測。
  在6月一開始的4天裡,山下的反坦克部隊在阿里陶(“眾猴”藏寶點所在地)以南與美軍第775坦克營進行了持續的戰鬥。從那時起,日軍從班邦和加伯向凹地撤退變得越來越緊迫。
  6月1日晚,參與金百合行動的175名總工程師被全部招來,在第8隧道的地下會議室裡參加一個告別宴會。現在,所有剩餘的財寶都已隱藏完畢,第8、第9和墓地隧道都已裝滿了金塊。根據本的說法,那天晚上,他與他們在一起,所有的總工程師都在場,喝了許多加熱的日本清酒。宴會持續了很長時間,人們無數次地干杯和高呼“萬歲!”在地下工程的另一個地方,聖費爾南多最後剩下的200多名勞工被趕到一個山洞裡,日本士兵把重機槍架在三腳架上看押著他們。
  負責建造這個工程的金和總工程師們呆了1個小時,然後帶著本最後一次視察了這個地下工程。他們在隧道裡走了1個多小時,欣賞著堆放整齊的金塊和其他財寶。這次,金不斷告誡本要“小心,不要踩電線,否則我們可能被炸飛。”本看到這些電線將整個隧道裡的一捆捆炸藥連接起來。
  他們又回到告別宴會,這次金講了話,讚揚他們所取得的成績,並以天皇的名義向他們表示感謝。那些臉喝得通紅的人不斷地呼喊“萬歲!” 
  簡短的講話結束後,時間已快午夜,山下將軍出現了。他說是金離開隧道的時候了,他還說本必須留下。
  金護著本說:“不,我向他的父母發過誓,我要親自把他送回家。”他用手指著隧道的出口對山下說:“你走。”山下顯得很生氣,但似乎不想與這位明治天皇的外孫爭吵。我們問本為什麼山下要將他留在隧道裡。本回答:“也許這樣,沒有人會知道這事。”他們3人進了電梯,來到地面,離開了山洞。山下闊步離去,消失在夜幕中。金和本快速走了一段距離後,本聽到他認為是炸彈落地的聲音,然後是幾次大的爆炸,地動山搖。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在那條土路的西邊出現一個大的塌陷,深達15英尺。在那,一些連接的通道和小庫房被炸塌。我們問本當時他是否知道所有工程師和勞工都被陷在了地下加固的洞穴裡,因為通道坍塌而堵塞了他們的逃生之路。本低著頭看著地上說:“我很高興金沒有讓山下……否則,我就被留在那裡了。”{25}過了一會兒,他補充說:“我怕山下。” 
  爆炸過去,本站起身來,撣去身上的灰塵,他看見邊上的金在哭泣。“他這樣做是因為天皇直接給他下了命令。”本發現金手下的一些人,包括海軍上尉本田,也與這些工程師一起活活埋在裡面。為什麼要這樣?他不明白。
  直到他們一起到了本的家後,金才告訴本他和阿達要走了。他們當晚將去甘米銀島,潛艇將把他們帶回日本。儘管天很黑,但本看見金眼睛裡的淚水。本也哭了。“你必須進屋,回到你爸爸身邊,他只有一隻眼睛,他需要你幫助他種地。不要參加游擊隊,或為美國人幹活。就同你父親呆在一起,幫助他種田。 ” 
  金背著他的皮包和一小捆衣服,這是他的一套白色的製服。他將這套白色制服遞給本,然後取下他的軍刀給了本。他轉身離開,接著又想起了什麼,返回身來,又將他的皮包給了本,裡邊裝了整整一套地圖。也許他的腦海裡浮現了當山下命令起爆時,在第8隧道裡那175名正在喝清酒的工程師的身影,接他們回日本的潛艇也有可能成為一個方便的墳墓。
  
  
第六章目擊證人(10) 
  “你必須替我藏好這些東西。把皮包放在一個木箱裡,埋在你家屋子的後面。”然後,他重複了以前他說過的那句話, “不要忘記你發的誓,不要把這些地圖給任何人,美國人、中國人、日本人、菲律賓人、游擊隊,等著我。等我回來取走這些東西,等30年。如果到那時我還沒有回來取,把地圖送到日本去。如果我死了,把地圖給我家人。”他一邊說,一邊掰著手指數著,講了10遍。
  金走出100碼後,又折身回來。又一次地重複了他的那句話:“本,不要參加游擊隊、不要為美國人幹。如果你這樣做,日本人會打死你的。記住了,不要同游擊隊、美國人、中國人、日本人來往,等著我。”他走了,這次,他沒有再返回。本看著他的背影,久久沒有離去,然後,他拿著軍刀、皮包和那包衣服走進屋裡。
  第二天,因為皇室成員走了,山下開始沿著那狹窄的阿森河谷撤退到開延幹凹地,堅守了3個月,直到戰爭結束。{26}竹田宮給本的武士刀不同尋常,刀刃是手工用鋼和一塊隕石裡的深色金屬煅製而成,刀鞘是用木頭和皮革做的。這把刀是由日本一個“國寶”製作的。這是明治天皇給竹田宮的一個禮物。明治天皇有蒐集好刀的愛好。本不懂它的價值,在當年的11月和以後的許多年裡用它割水稻。1946年春天,本犁地的時候,身上就穿著那件左胸前有一個紅色金邊菊花的白色制服,他父親告誡他不要再穿這件服裝,否則他會被作為菲姦打死。許多年來,本一直保存著這把軍刀和這套制服。許多年過去了,本也一直信守著他的誓言。
  
【第六章註釋】
  ①有關卡格楊山谷的研究,參見Wasson & Cochrane in Bartstra & Casparie: Modern Quarternary Research in Southeast Asia, (Balkema, Rotterdam, 1979)。有關本地區地質的情況見Durkee & Pederson: “Geology of Northern Luzon, in the Bulletin of the American Association of Petroleum Geologists”, 1961年2月期。
  ②本的日記裡,他與金相遇,時間是1943年1月。由他的女兒為我們進行了翻譯。
  ③作為成人,本有喜歡在女人中廝混的名聲,他結了兩次婚,與第二位妻子生有2個女兒。當本書在寫作時,他的女兒仍然與他住在一起。
  ④這些日本姓名的拼寫,我們都取之本的日記,他在日里記下了阿達大佐告訴他如何拼寫這些姓名。
  ⑤有關這些皇室成員的關係,參見《日本皇族》。網址: 。
  ⑥竹田宮的母親津根公主死於1940年。1934年5月12日,竹田宮與三條美津子結婚(她是1915年11月6日出生),她是三條最小的女兒。他們生有5個孩子: (1) Prince Tsunetada ( 1940年出生); (2) Princess Motoko; (3) Princess Noriko; (4) Prince Tsunekazu; (5) Prince Tsuneharu。Prince Takeda Tsuneyoshi有一個姐姐Ayako (1912年出生),她與Count Sano Tsunemitsu結婚。參見《日本皇族》。
  ⑦竹田宮的化名Lt. Col. Miyata,是戰後關東軍的師團參謀Matsumura講述的。
  ⑧本見證了秩父宮1943年在馬尼拉至少呆了6個月,1945年5月,他再一次在班邦附近的平仁山橋見到他。
  ⑨他的第一個兒子津根多田是1940年出生的;津根和生於1944年;津根春王子生於1945年;他的第一個女兒元子公主是1942年出生的;典子公主是1943年出生。
  ⑩羅伯特·柯蒂斯告訴我們: “我的確記得本告訴我,由於他用過硬的刷子刷夏裝而被一名成員鞭打的事。本說在他的口袋上,他將一枚徽章的金線拆開。他沒有提到紅圈或太陽,只是說這枚徽章是由金線縫製的。刷子將一些金線扯出來。我問他這是否是他的頭銜的標誌,他說不是,它顯示他是一名皇室成員。”上面是羅伯特·柯蒂斯郵寄來的電子郵件。
  {11}這些姓名一定是化名,因為我們沒能在日本的軍事檔案裡發現他們。
  {12}金手下人員的這份名單是由羅伯特·柯蒂斯提供的。我們按照Giga語音拼寫方法將其重新列出,可能有錯誤。
  1) Kimsu村越,文件管理員
  2)紀夫石原,海軍上尉,海軍建築師
  3)秀雄松田,上校,工程師
  4) Terud森田,上校,機械工程師
  5) Saisho佐佐木,上校,化學工程師
  6)俊夫安達,上校,製陶術和設計專家
  7) Eike鎬木,上校,製陶術和設計專家
  8) Saburo鈴木,上校,建築師
  9)秀樹田中,將軍,指揮馬尼拉東區
  10)佐藤
  11)嘉島
  { 13}本告訴我們他看到納粹輪船的小島叫甘米銀島,與呂宋島北端一個小島同名,這種現象並非罕見。
  {14}很明顯,本沒有理由知道秩父宮有肺結核,除非他實際看到他在吐血。他經常向羅伯特·柯蒂斯講述他看到秩父宮吐血。本在沒有別人幫助的情況下不會打電話。柯蒂斯發給本文作者,1998年7月19日。
  {15}他說馬科斯在20世紀70年代從這兩個地方發現了寶藏。他說,在阿里陶的眾猴藏寶點只有一尊大金佛像,在其被放到地底下之前,它的外面被用水泥偽裝成一個雞蛋形狀。在另一個山洞裡,他看到好幾個佛像,一個中等大小(1噸重),一個大的(3~4噸),還有大約20個小的。  
  {16}這是菲律賓最大的地下建築,儘管就自然山洞而言,山下在開延幹的“投降地”幾乎同它一樣大。
  {17}本告訴克勞德,竹田宮和秩父宮讓本為他們保存這些地圖以及第8隧道和第9隧道是專門為皇室成員保留的。他發誓,其他任何日本人都不知道這事(山下除外)。很顯然,這就是為什麼這些財寶被如此秘密地運到那裡,以及為什麼所有人都死在那裡。
  {18}諾曼·海恩斯告訴我們:“Sayonara由你提到的兩個隧道所覆蓋(第9和第10隧道)”,“我們本要去另一個隧道(第9隧道),但就在這個時候,本生病了。”諾曼·海恩斯2000年3月12日給作者的電子郵件。
  {19} Sayonara藏寶點:本為諾曼·海恩斯畫了一張地圖,說明Sayonara藏寶點的地下設計情況。我們的描述是根據本的地圖及口頭講述,加上從羅伯特·柯蒂斯那裡得到的細節而寫的。他有這些地圖。柯蒂斯給了我們T-8和墓地地圖,但保留著T-9的地圖。
  {20}本說日本人在70年代(1972~1974年)挖掘了第9隧道,他們使用了推土機和其他的重型設備。開始時,本認為很滑稽,因為他們離第8隧道有半英里遠(他以為這是他們的目標)。直到後來,他才意識到他們在挖掘第9隧道,它在班邦外山下將軍的總部有另一個出口。這時,馬科斯和其他的高級官員也知道了日本人在挖掘第9隧道。1975年夏,挖掘工作結束了,日本人運走了這些財寶,是在夜晚裝車。但由於很長的連接隧道坍塌,第8隧道和地下墓地寶庫顯然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有被挖掘。見註{25}。
  {21}本後來發現山下和他的參謀人員於1944~1945年冬長時間地呆在有鐵門的“秘密房間”。這是戰爭最後階段他的地下指揮部。他們是從第9隧道的主要入口進來的,當時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22}羅伯特·柯蒂斯有這些登記冊的複印件,上面有關閉的日期。
  {23}今天,位於開延幹的地下總部被稱為“投降地”。
  {24}許多詳情來自該戰役的戰史。參見Robert Ross Smith: The War in the Pacific: Triumph in the Philippines。
  {25}根據羅伯特·柯蒂斯的說法,本沒有意識到該河流在55年的時間裡已經改道,因此,他挖的地方不對。本無法讀懂地圖上的密碼,因此,他自己無法挖掘。1994年,本給柯蒂斯看了第8隧道的地圖的原件———系列紅色臘封的地圖。這使柯蒂斯很吃驚,因為他以為本已將所有的地圖都燒掉了。本說他總是為自己留3張圖,它們是第8隧道、第9隧道和芒特爾班。他給了柯蒂斯芒特爾班的地圖,而保留了第8隧道、第9隧道的地圖。這些地下工程離他家很近,並且緊密地與金聯繫在一起。
  {26}開延幹凹地沿阿森河,從開延幹到Calaban村,然後再向位於西北方向的美麗Loo河谷延伸的過程中變寬。道路很難走,但如果是直線距離,開延乾就在班邦的右邊。
  
  
【譯後記】
  本書作者斯特林·西格雷夫和佩吉·西格雷夫是我國廣大讀者較為熟悉的著名學者。20世紀80年代中期,斯特林·西格雷夫撰寫的《宋家王朝》曾經引起社會各界的轟動,當時《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等西方主流媒體均發文介紹評價此書。由於該書揭露了民國時期許多有關蔣介石政權的陰暗內幕,竟導致台灣7名著名歷史學教授聯名發表聲明,在美國各大媒體以刊登廣告的方式進行反駁。由於此書的巨大影響,當時國內有3家出版社幾乎同時出版了不同版本的中文版。3年後,作者另一部大作《馬科斯王朝》問世,在美國再次引起轟動,國內很快也有中文版問世。1999年,作者和佩吉合作又推出一本大作《大和王朝》。現在擺在讀者面前的是作者的最新力作《黃金武士》。令人驚訝的是,上述幾本大作出版後,作者都不同程度地遭到了生命威脅甚至謀殺。
  作者冒著生命危險,耗時18個春秋寫成的《黃金武士》,為讀者揭開了20世紀一個令人震驚的秘密。二戰期間,日本一直在秘密實施所謂掠奪亞洲各國財寶的“金百合計劃”,戰敗投降前夕,在日本皇室成員親自組織安排下,數以萬噸計的黃金被分成175份,秘藏菲律賓各地。戰爭結束後,美國很快掌握了山下奉文黃金的秘密,但是為了政治需要,美國同日本一起掩蓋了這一真相。半個世紀以來,這批黃金不斷被挖掘,並被用來建立了許多秘密“###”基金,開展“骯髒”行動。作者指出:“整個秘密驅使腐敗分子濫用賄賂基金,而且直到今天,這一惡習像癌細胞一樣不斷繁殖。圍繞賄賂基金,一個全球範圍的網絡已經形成。官僚、政客、間諜和將軍們已經沉溺其中。……那些從中獲得好處的人和機構正在通過各種手段甚至包括暗殺來掩蓋這一秘密。”另外,本書還為我們道出了日本至今為何不肯向二戰期間的戰俘和勞工做出賠償的真正原因。
  歷史和現實是相通的。今天的新聞有些就是明天的歷史,同樣,昨天的歷史亦可成為今天的新聞。本書作者西格雷夫是新聞記者出身,新聞記者同歷史學工作者有許多相通之處,他們都特別注重事件的事實本身。《黃金武士》如同作者出版的前幾本專著一樣,充分顯示了作者非凡的史學功底。在撰寫過程中,作者運用的每一個重要資料幾乎都注有出處。作者在英文版出版前,提供給我們的英文稿,其資料註釋幾佔全書篇幅的五分之一。英文版正式出版後,註釋部分雖有所簡化,但由此仍可窺知作者所花費的心血。我們照原文翻譯了註釋部分,供讀者參考。另外,作為記者,作者對史料的解讀十分敏銳,許多史料經過作者的條分縷析,使人閱後對許多歷史之謎確有恍然大悟之感。為了保持本書的鮮明特色,使部分讀者改變以前“傳說”中“山下黃金”的印象,在翻譯過程中,我們保留了作者最初較為詳細的註釋內容。需要說明的是,為了方便讀者閱讀,書中涉及的少數極偏僻地名和人名,我們做了必要的簡化處理。
  《黃金武士》中文版的順利出版,我們首先要感謝作者在本書英文版未正式出版之前就寄來英文書稿。英文版正式出版後,作者又迅速寄來樣書,並為中文版寫了一篇十分精彩的序。世界抗日戰爭史實維護會的丁元先生熱情聯絡此書的中文版;王選女士在工作十分繁忙的情況下,對本書傾注了最大熱情,進行了一絲不苟的認真譯校,本書的出版凝聚了她這段時間幾乎全部的心血;作為責任編輯的宗穎女士對本書一直十分關心;胡曉丁先生對書中出現的部分日本人名的翻譯也多有幫助。本書的翻譯也得到了南京師範大學“211學科建設”辦公室的支持,並被列入校“十五”211工程建設項目。
  本書是我們繼翻譯《魏特琳日記》之後的又一次集體合作,在很短時間裡,各位譯者為此付出了許多艱辛勞動。由於作者正式出版的英文版同最初提供的書稿相比有很多補充,因此,我們根據正式出版的英文版對本書後八章又進行了重新譯校。各人承擔任務如下:楊夏鳴:導言、第一至六章;張連紅:作者聲明、中文版序、第七章;張啟祥(復旦大學歷史系):第八、九章;王艷飛:第十、十一章;楊國譽:第十二、十三章;羅峰:第十四、十五章、結束語。王選女士承擔了全書英文總審訂的任務,楊國譽、張啟祥、王艷飛為此書的出版承擔了很多瑣碎工作。
  由於本書涉及許多美國、日本、菲律賓、朝鮮等歷史及人名、地名,這給翻譯校對工作帶來很多麻煩,楊夏鳴和張連紅為此做了大量工作。
  翻譯是一門永無止境的學問,本書不足之處在所難免,敬請各位專家不吝指正。
  譯者
  2005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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