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心自然不會再追求任何經驗了,它不再追求挑戰,也不再認得挑戰,它不再說“我在昏睡中”或“我十分清醒”,它完全處於本然中。只有那種膚淺、狹隘、困頓和受制的心,才會刻意尋求更高的境界。我們有沒有可能停止所有的追尋和
比較,而自在地存活於這個世界?當然可能,只是每個人必須親自去發現而已。
深入這個問題的真相,就是默觀冥想。可惜這個名詞在東方和西方都被徹底糟蹋了。默觀冥想有各種不同的派別、方法和系統,有些系統要求你“把注意力集中在你的腳拇指上,看住它、看住它、看住它”。另一個系統則主張某種坐姿、調息或觀心,這些都是純然機械化的方法。還有些派別則教你一些咒語,要你不停的持咒,同時保證使你得到某種超覺的經驗。這些都是毫無意義的舉動,不外是自我催眠罷了。由於復誦本身俱有靜心的效果,不論你反复念誦“阿門”或“唵”,甚至“可口可樂”都行,你都會有些感受的。這個稱為真言瑜伽的方法,已經在印度盛行上千年了,可以說人人皆知。反复持咒的確能使人的內心平靜柔軟,除此之外,你仍然有個瑣碎而卑劣的心。你不妨從自己的院子裡撿一塊木頭回來,供在壁爐上,每天獻上焚香,供奉一個月以後,你就會開始崇拜它了,一天不鮮花,你的罪惡感都會生起。
真正的默觀冥想是無法可循的,也不是反複誦念及模仿。冥想和專心是兩回事,一些冥想大師們最擅長的花樣,就是訓練學生們專於一念,而驅除其他所有的雜念。強迫學生學習這些把戲,實在是最愚蠢、最醜陋不過了,因為它會使你的心永遠陷入衝突中。一方面他要你固求於所專心的念頭上,另一方面,你的心偏偏喜歡跑到其他念頭上,這充分展現出你實際上對其他的事更有興趣。念頭跑來跑去並不是問題,讓自己覺察每個念頭的動向,才是關鍵所在。
冥想需要一顆極其敏銳的心。冥想乃是對生命的全盤了悟,在其中所有支離破碎的認知都停止了。冥想不是控制思想,因為思想一旦受制,就會引發內心的衝突。如果你已經了解我們在前面所討論的思想的生成及其結構,念頭就不會再從中乾擾。這種了解的本身,就是修煉,也就是冥想。
冥想就是覺察每個念頭和每個感受,絕不加以是非判斷,而只是觀察,隨著它律動,從這份覺察中你會認清思想及感受的所有活動,寂靜就會在這份覺察中出現。用意念造成的靜止是停滯的,是死的;反之,如果思想者能了解自己念頭的生起和本質,並了解為何所有的思想都是陳舊的局限,從這個中間產生的寂靜,才是真正的冥想,因為冥想者已經不在了,心也已經空了。
如果你用一小時全神貫注地讀這本書,就是在冥想了。如果你只想摘取其中幾句話,搜取幾個觀念待會兒在想,那就不是冥想了。冥想是用所有的注意力,整體而非局部地覺察每一件事。沒有任何人能教你如何這般全神貫注。如有任何派別教你全神貫注,你都只是在對那個方法全神貫注,而不是真的全神貫注。冥想也許可以算是生活中最偉大的藝術了,沒有人可以從別人那裡學會它,它的美也就在於此。其中毫無技巧可言,因此,也就產生不了權威。如果你學著觀察自己,觀察自己走路的姿態、吃東西的方式、談話的內容、如何閒聊、憎恨、嫉妒等,如果你能覺察這所有的一切,而不加揀擇,那就是冥想了。因此,當你搭公車時、在陽光照射的樹陰下散步時,聽鳥兒歌唱,或註視著你的妻兒的臉龐時,你都可以進行冥想。
一旦了解了整個覺察的過程,愛就產生了。愛不是任何方法
或習慣的產物,愛也無法從思想中培養出來,只有在完全的寂靜中,連冥想者也一併消失時,愛才可能產生。心智必須先徹底了解自己的念頭及感受的整個活動,才可能靜得下來。要想了解思想和感受的整個活動,就不能在觀察時加入任何的責難。能如此觀照,就是修煉,這個修煉是流動,也是自由的,而不是臣服於某種權威。
或習慣的產物,愛也無法從思想中培養出來,只有在完全的寂靜中,連冥想者也一併消失時,愛才可能產生。心智必須先徹底了解自己的念頭及感受的整個活動,才可能靜得下來。要想了解思想和感受的整個活動,就不能在觀察時加入任何的責難。能如此觀照,就是修煉,這個修煉是流動,也是自由的,而不是臣服於某種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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