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觀察3:台灣的終局

大選塵埃落定,蔡英文當選,民進黨控制了府院兩地後,蔡向全體民眾呼籲,大選結束,台灣人都是贏家.
    那天中午和同事們去街角的麥當勞吃飯,天寒地凍,霧霾漫天,於是我們就沒有坐在通常的戶外位子上,在暖氣中啃漢堡.
    我們的話題圍繞著日常工作,全球政經本來就是我們漫無目的的研究，是不知道何時會盈利的一個內容。即使沒有一個客戶，我們也會做下去，直到自己徹底了解這個世界。
    談及民主，我會把台灣、緬甸、柬埔寨放到一起來看，把英國、美國、日本、韓國放到另一個角度去看。社科是一個非常技術的門類，並不是一種信仰，一種宗教，儘管我們知道東西方都有人已經把民主做成了拜物教。
     最大的誤區是：民主會帶來經濟繁榮。
     緬甸人、柬埔寨人，香港人、台灣人等等都這樣想。
     實際上是錯誤的似是而非的觀念。

     有一天，我在上海市中心一個朋友的會館開業儀式上，一個海外創業歸來的企業主問我：你告訴我一個答案，威權和民主對我們企業家來說有什麼不同嗎？
      這個答案其實不太容易回答，他在一個混亂的亞非拉國家生活二十年，對中國三十年經濟奇蹟的繁榮和社會穩定持有異常欣喜和驕傲；對亞非拉混亂、貧窮的民主國家深惡痛絕，那裡官員與軍警腐敗，治安惡劣，政府效率低下，工會不停製造麻煩。
     後來我告訴他：威權社會是，你的財富隨時有可能被人拿走；民主社會是你可以用財富去保護自己。
     他立即明白了，說這是個好答案。
     然後回我們的主題，那就是香港人、台灣人；緬甸人、柬埔寨人，尤其是那些年輕人，從沒有這個視野去看到，民主並不一定帶來經濟增長。民主只是解決權力製衡和權力溫和傳承的製度，也就是政權合法性的法統和製衡，這是核心，因而每一個階層都要設法找到利益代言人，從而在國家機器上取得平衡和保護。
      而這一點也是不容易做到的，因為設計不當的民主體系會帶來多數人暴政，會犧牲少數人利益，甚至殺戮。參見納粹德國的崛起，那是典型的例子。
     因而民主體制是一個複雜的技術性的系統性工程，不僅僅要平衡，而且要懂得社會群體行為，從而避免群氓和民粹對國家的綁架，導致整個社會失敗。
     換言之，當群體行為在有缺陷的民主體系下運行時，還不如一個明君治下的威權體系，這里大家已經看到了太多例子，但明君體係是否出現，與文化背景的不同是有關係的。
     因此，當台灣更換到民主體係後，其選舉文化從玩弄民粹開始，到這一次大選之前，都沒有消除這種痕跡。然而其文化結構的變化，已經讓下一個世代獨立意識大面積擴張，相信在整個台灣，台獨意識已經是大比例。
     這也導致了國民黨定義自己的失敗，在不敢忤逆民意的背景下，他們走向了迎合本地意識與原有統合意識的分裂中，而這樣就在定義清晰的民進黨面前大舉潰敗。
      多黨競爭如同商業營銷，比如麥當勞定義是漢堡，肯德基定義是炸雞翅；可口可樂定義是真的可樂，百事可樂定義是年輕人。奧巴馬定義是改變，布什家族定義是傳統。
       因而民進黨定義自己是台灣本土代表，國民黨就成了四不像。
      如果說經濟是民進黨的軟肋，本土民粹就是民進黨的價值觀，因此，儘管在美國的影響下，在大陸的經濟與軍事力量龐大的威懾之下，蔡和她的民進黨會婉轉的表達與大陸和談的意願，但其基本教義卻是難以改變的，因為這是其存在的力量之源。
       而這點就是民進黨的脆弱之處，也就是台灣的脆弱之處。
      很快，其治理經濟的能力將顯示出不足，在經濟大周期下，台灣的蕭條更是無法迅速扭轉，其批評國民黨的，也就是民進黨同樣做不到的。選舉文化和本土價值觀定義的弊​​端，攪合在經濟裡，街頭運動迫使台灣放棄了對自己最有利的貿易協定。而台灣人期待TPP帶給台灣經濟騰飛的格局，在我們所做的各種協議背景計算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台灣的經濟原本與大陸互補，而非與美國互補，其與美國互補的歲月已經過去了。剩下的就是台灣自身定位的問題，在於韓國有高度重合性的情況下，顯然與大陸保持友好的韓國企業獲得了更多的支持，失望至極的北京政府在民進黨登台後，更不可能再次熱臉貼冷灶。
      那麼，台灣就必須要超越日本和德國，或者趕上這兩者的實力，去和歐美國家作同樣層面的國際貿易融合，以目前台灣年輕人反課綱的認知水準，很難說在基礎科學上有極大的進步。但這不妨作為一條路。或者像東南亞進發，與日韓大陸爭奪裝備市場，並投資其低端製造業，獲得海外投資效應。
       這對民進黨來說很重要，因為他們必須要向台灣人民和大陸人民證明民主體制的優越性，以免在大陸人民眼裡流下狐疑的眼光，那在少數大陸知識分子群落獲得的台獨認同就消失殆盡了。
       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台灣不能證明比大陸有更光明的前景，那麼在民進黨試圖冒犯統一的紅線，導致武裝衝突時，就會遭遇整個大陸民意的反擊，而北京政府會獲得支持。
       反之，如果台灣能證明民主體繫帶來美好前景，且還取決於國民黨的再次崛起或衰亡。
       那麼，就要賭一下國運。
       大陸經濟不出意外將會進入經濟周期的調整，轉向結構性變化，這會被視作經濟熊市，但並不意味著整個中國經濟完結。同時，台灣也同樣如此。
        之後看經濟復甦的過程。
       大陸的自信會帶給台灣不同的命運。如果大陸經濟復甦良好，國民自信，民族自我矮化的意識消除，那麼會平等的對待台灣，並給與台灣更多的時間去改變。
        實際上是給國民黨更多的時間改變。
        如果國民黨記得起自己是一個中國的政黨，是中國的國民黨，而非台灣國民黨，而又有新的廣闊胸懷的人物出現，他們會意識到，中國分久必合。而中國的格局不可能一直是不穩定的威權架構，那麼他們應該有這樣的心胸和志向，讓中國重新走向統一，無論是邦聯還是聯邦。同時，還能夠幫助大陸解開囚徒困境，那就是威權的傳承缺乏宗教背書、君權神授；民主憲政的選擇，遭遇各種阻礙，既來自利益爭鬥，也來自民心的迷茫。
        因為包括台灣在內的亞非拉民主體系，都給了大陸很糟糕的印象。
        這樣，中華民族得以回到一個光明的格局。
        但我知道這是非常渺茫的，墨菲定律告訴我們，壞事總是會發生的。
        如果中國國民黨終於消亡，民進黨和台灣國民黨存在於這個島嶼上，以本土意識和自我的民粹精神刺激大陸，而大陸經濟又未能成功的升級換代，那麼最危險的事情有可能發生。
         這件事，對大陸和台灣都是毀滅性的，both。
         台灣人有可能在等待大陸巨變，發生不可控的，對中華民族來說，在我們有限的生命裡來說，是一個糟糕的時刻，那麼民進黨的某些希望在陰影裡成長，或有可能長為參天大樹。
         當然，假如你我只是個旁觀者，以為自己是外星人，觀察了人類十萬年，生老病死，江山興亡都不是什麼問題。
         一切都會消散，塵歸塵，土歸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