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探討了愛的本質,我們進一步所要討論的問題,需要更深的洞悉力和更大的覺察力。我們已經認清對大部分人而言,愛代表著慰藉和安全感,一種使他在餘生能繼續享有這份滿足感的保證。然後我這個人就出現了,並且提出了質疑:“這算是真正的愛嗎?”同時還要求你向內檢視自己。但是你實在不想去看那個令人不安的真相,你寧願和人討論靈魂的問題或是政經方面的情勢,不過如果你被逼到一角,不得不面對真相時,你會發現一向被你視為愛的東西根本就不是愛,不過是一種相互報償、互相剝削的交易罷了。
我說“愛是沒有明天,也沒有昨天的”,或是“自我的中心點一旦消失,愛就出現了”。這仍然是我自己尋獲的真相,對你而言是不具任何意義的。你可能引用我的話作為一種公式,事實上卻沒有什麼實際的效用。你必須親自去看清真相,要達到這點,必須先從所有的讚同、反對、譴責或辯護之中解脫出來。
然而,“看”實在是生活中最難的一件事,“聽”也是一樣。你心中的掛慮時常會令你盲目,即使是眼前的落日美景也視若無睹。我們大部分人都已經失去和大自然的接觸,文明逐漸集中在都市裡,我們也逐漸變成了都市人。我們住在擁擠的公寓中,那狹窄的房間連天空都看不到,因此,我們已經跟自然的美感脫節了。你有沒有注意到,真正好好看過日出、日落或湖面月色的人寥寥無幾?
人與大自然脫節之後,自然就會致力於智性方面的發展,我們閱讀各種書籍,參觀各種博物館,欣賞音樂會,在家裡看電視,做各種不同的消遣。我們還喜歡引用他人的觀點,高談闊論有關藝術的事。為什麼我們那麼重視藝術?是為了逃避,還是為了激發靈感?如果你直接和自然接觸,欣賞鳥兒展翅高飛,觀察天空的變幻之美,看著山坡上移動的陰影或是一張美麗的臉龐,你還會想去美術館觀賞那些圖畫嗎?也許正因為你不知道該如何去看自己的種種,你才會求助於某些迷幻藥來刺激你看得更清楚一點。
在此不妨講個故事:有位師父每天早晨都會給門徒一番開示。
某天,他步上講台,正打算開講時,一隻小鳥飛到窗台上,開始唱起歌來,唱得那麼自得其樂。唱完了以後,拍拍翅膀就飛走了,於是師父接著就道:“早晨的開示到此結束。”
某天,他步上講台,正打算開講時,一隻小鳥飛到窗台上,開始唱起歌來,唱得那麼自得其樂。唱完了以後,拍拍翅膀就飛走了,於是師父接著就道:“早晨的開示到此結束。”
能夠透視自己的內心,而不只是外在的人事,實在是最難的事了。我們聲稱自己看到了一棵樹、一朵花或一個人,然而我們是真的看到它們了嗎?還是我們只看到由那些詞彙所製造出來的意象罷了?換句話說,當你注視一棵樹或夜晚雲彩的變化時,你是否真真實實地看到了它們?不只是眼睛和頭腦看到了,而是完整徹底地看到了一切。
你是否曾經不假任何聯想或既定的知識,好好凝視過一個客體,譬如一棵樹?你和樹之間是否可能沒有任何偏見、判斷和字眼——這些阻礙是你看到它之所以為它的屏障?試試看,身臨其境、全神貫注地觀察一棵樹會是一種什麼經驗?你會發現在那份強烈的感受之下,觀察者就消失了,只剩下了專注本身。心不在焉時才會有觀察者與被觀察者的區別。在專注的那一剎那,思想、方式或記憶都毫無藏身之處。這一點十分重要,應該先認識清楚,因為下面我們所要討論的東西,需要極其敏銳的觀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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